第三章：面试

路明非看着屏幕上自己的母巢化成了血水。

他犹豫了一会，在聊天框里打出了“GG”。

笔记本屏幕切到了qq的界面上。

一个长得很欠的熊猫头像跳了起来。id老唐。

“兄弟，今天没什么状态？”老唐发消息过来。

路明非看着屏幕。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铁石。

他经历的也够多了。就算是面对台风地震海啸之类也能坦然处之。

但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经历过一次，放眼前再来一遍，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或许就是因为经历过了。

“明天开始准备高考，今后就不玩游戏了。对不起。”

路明非盯着屏幕上的字。默读几遍后，发送。

“兄弟，都差点忘了你高三了。在国内高考还是很重要的。好好准备兄弟，以后有机会来美国的话我罩你。”

“兄弟我告诉你美国是个好地方啊，有……”

路明非关了笔记本。

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不想去想象老唐眉飞色舞着敲击键盘，为自己多了个小弟或是朋友而高兴不已的表情。

多伸出的残肢末节，尽早斩断就是了。

此生陌路，从现在开始也不算迟吧。

路明非握拳，收紧。

这是种族间的战争啊，所有人在一开始就得站好自己的立场。

不死不休。

……

一切按历史预演的那般。

路明非在5月初收到了来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

丽晶酒店。行政层会议厅。

路明非坐在大型会议桌的一边。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

坐对面的女孩站起来，向路明非弓腰行礼。

“你好，我叫路明非。”路明非也起身行礼。

叶胜坐在酒德亚纪的旁边，打开笔记本看着路明非，“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路明非点点头。

“你相信有外星人么？”酒德亚纪问。

“相信。”

“为什么？”

“就是相信，没有理由。”

“相信……没有理由……”酒德亚纪做笔录。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德亚纪又问。

“相信，没有理由。”

酒德亚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路明非同学你是不是有些紧张？”

“我？我不紧张啊！”

我都知道你们会问什么，我得答什么，为什么要紧张？

“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你的左手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抖，没有停过。”叶胜说。

路明非下意识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臂。

但他发现他的左手并没有在抖。

路明非抬头，对上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温柔关怀的眼神。

“怎么样，现在不紧张了吧？”酒德亚纪轻柔地笑。

“路明非你克制情绪的能力很出色。”叶胜评价，随后说，“不过很多时候把想的事情说出来也很重要。”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着叶胜和亚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认为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的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酒德亚纪问。

“我不知道。”路明非摇头。

“不知道是指要放弃吗？”叶胜问。

“嗯。”

叶胜和酒德亚纪沉默了一会。

“好的，面试结束。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

叶胜放下笔记本。

“请等一下。”路明非制止了正欲起身的叶胜。

“还有事吗路明非同学？”叶胜问。

“你们可以把手机关机吗？”路明非看着两人。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

“哒哒——”两声，两部关机的手机被两人放在桌子上。他们知道路明非即将会成为校友，这点信任是可以给的。

路明非早先和服务员了解过的，这间会议室能隔断外界通讯。

“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就一件……”路明非颤抖着伸出食指，像是在恳求。

“路明非……”酒德亚纪刚想说话被叶胜制止了。

“你先说是什么事？”叶胜看着路明非。

“你们别出下次的任务，千万不要去。找个理由推了，什么理由都行。”

叶胜皱眉。

“你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出什么任务？”

“就是卡塞尔学院给你们的任务。就像这次安排你们来面试新生，下次可能会安排你们去别的地方……但下次的任务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叶胜沉着脸问。

“他是预科生？”酒德亚纪贴近叶胜的耳边。

叶胜沉默着摇头。

为什么？因为你们去了的话就回不来了啊！

路明非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

他一直都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不靠说话的话……

“那我告诉你们理由……”

幽幽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响起。

叶胜迅速起身。因为言灵的关系他在卡塞尔学院的危机预知成绩一直都是A。

从身前那个瘦弱的新生那里他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脑海里的“蛇”莫名地混乱不已，像是感知到了能威胁其存在的危险，要从自己身上脱离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现这状况的理由是什么，手臂就承受到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以相反的方向弯曲，和另外两只柔软的手臂交缠在一起。

不过片刻之间，叶胜和酒德亚纪被强制着背对背坐在椅子上，两人的手臂像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把他们固定在原地无法起身。

两人惊恐地看着一旁的路明非，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叶胜和酒德亚纪的体能课成绩都是B+。在卡塞尔学院里虽然不顶尖，但也足够优秀。

他们是执行部的优秀专员。但他们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被路明非一个人给制住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路明非解开了两人的束缚。

束缚一解开，叶胜和酒德亚纪就往前跳开几米，警戒地看着路明非。

“这样可以相信我了吗？”路明非举起双手，问。

两人都很清楚，刚刚从路明非那里感受到的压倒性的力量，完全可以让他们两人在瞬间丧失行动能力。

但现在的他们就只是肩膀和手臂有些酸痛而已。

“我们可以相信你。但学校分给了我们任务，那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选择放弃。”叶胜把酒德亚纪挡在身后，神色坚决，“虽然现在可能你还不能理解，但有些事情真的比我们两个人的生命还重要。”

真正直，真棒。真想给这位满脸阳光帅气的前辈鼓掌。

还真是视死如归啊。

路明非苦笑一声。

也对啊，上次他们也是这样的。靠自己这嘴皮子要说服他们放弃任务也是天方夜谭了。

路明非想了想，说。

“这样好了，你们接到任务的时候通知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学校的任务都是绝密……”

“我也不是外人。马上就是校友了不是吗？”路明非打断他。

叶胜和酒德亚纪一怔。

“而且我很强，比你们加起来都要强很多。”路明非继续说，“有我在你们任务的成功率会高不少。”

这是两人刚才确认过的事实。没有反驳的余地。

“……还不行就让执行部通知校长，就说路明非请示加入执行部的任务队伍。”路明非又说。

叶胜和酒德亚纪面面相觑。

这家伙资料上不是写着以普通人的身份过了十八年吗……这超越执行部绝大部分人的力量怎么来的？他怎么知道他面试一定能过？又是怎么知道学校执行部和校长的？

太多的问题积压起来，让两人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利害关系很快理清了。

至少他们知道路明非没有恶意。

“好我们答应你。”叶胜吸气，呼气，“但我们不能保证学校会同意你加入执行部的队伍。”

“没关系。你们通知我或者校长就行。”路明非递出和面试通知一起来的诺基亚N96，让叶胜和亚纪输入了号码。

看到两人的号码，路明非放下心来深呼口气，像是什么大事已了。

“那么师兄师姐，再见了。”路明非微笑着和叶胜和酒德亚纪挥手。

两人对视，苦笑。

“路明非你有什么目的么？”酒德亚纪问。

路明非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叶胜和酒德亚纪。

他轻声笑了笑。

“等你们俩结婚的时候我会和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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