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杰：暴君(上)

裘杰哨向系列-2

Notes:

哨向AU

双哨兵

小丑皇=“Richard”；金纹大触=“Arnold”

起名由来烦请移步主页哨向设定

前文的补充，本篇以小丑皇视角为主线

行文曾经试图模仿蒙太奇，场景跳跃可能过快，请注意场景说明和时间线暗示

给您的阅读造成不便在此致歉

实在是没有力气细差，如有错漏字词还行海涵

暴君

作者尘潇：会改

作者尘潇：想看原文加我微信～

对于Richard来说，生活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作为王储，这些是你理应做到的，Richard，而你却以为这点资本就足够来我面前邀功？如此自满的你真让我感到失望。”老国王把代表白塔最高认可度的哨兵全方面测试全优报告书随手丢下，那张打着白塔钢印的纸轻飘飘落地，被老国王离去时脚边带起的气流吹出一小段距离。Richard没有对老国王的态度做出任何反应，事实上，从他带着报告书进入王城那刻起就始终保持着一脸木然，像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早就了然于胸。让他每一份测试结果都要如实汇报的明明就是他亲爱的父亲，而反过来现在说他是来摇尾巴请功的也是。Richard深呼吸，老国王远去的背影反而让他松了口气。接下来，如果一切顺利，他将会跟随远征戍边的第二护国军陆军特别梯队前往东方边境，为此时正在进行紧急外交工作的文官们提供一定武力后盾，并给己方在谈判桌上添几分筹码。算下来，整整三个月，他可以远离王城，避开大臣们遮遮掩掩的试探，还有老国王那张对他说不出几句好话的嘴，就算谈判随时可能激化为战争，那也真真算得上是难得的清净日子。他快步走出门去，那张可怜的报告书被吹起，翻了个面又摔回地上。咔哒。

书房陷入一片黑暗。

Richard没有忘记要关灯。

装甲车里非常安静，所有士兵都恪守军队的纪律没有讲话，驾驶组偶尔的交流和传输命令的全息光屏成了唯二的声源。为了避免这些帝国最优秀的哨兵们那灵敏的感官被发动机的轰鸣和军车列队行进的巨响损伤，护国军所有用于运载哨兵的装甲车内部都加装了用于隔绝外部噪音的特殊防护层。

尽管不能屏蔽掉所有噪音，但在Richard看来，坐在战车上的时间简直就是天堂，没有父亲时不时皱起的眉头，没有时刻在叽叽喳喳的朝臣，不用在开口前刻意雕琢辞藻，无需担心自己的一个动作会成为什么把柄，还可以安安稳稳坐着思考人生，简直不能太美妙。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享受这份平静。

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久了难免会觉得无聊，加上行军车轻微的摇晃，不少人都有些困倦，显然是碍于军纪强撑着眼皮。Richard踹了一脚坐在身边的胞弟，Joker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毫不掩饰恶意地回瞪了他一眼，抱着枪把头转了个方向接着打瞌睡，过了几秒，又伸手把用于战地隔音的机械护耳带上，是铁了心懒得搭理Richard。

自讨没趣并不是王储的素养之一，目无法纪也一样。

Richard把目光投向车外，小小的圆形钢化玻璃窗外是飞扬的尘土，还有四周飞沙走石间轮廓可辨的帝国铁骑，他继续手上的动作，红色的软布把枪管擦得黑亮，外壳闪着金光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被仔细压入弹夹。

白塔哨兵所乘坐的这辆装甲车位于整个陆军特别梯队的中心，他们被其他战车层层包裹在内，上方还盘旋着领航的侦察机。这样的安排实际上是防止哨兵在被隔绝外部音源的情况下遭遇地方偷袭而难以及时作出反应造成最优战力损失而制定，尽可能地保护中心力量无可厚非，但Richard每次都觉得自己是被运输的商品，是被保护的对象，这和他们肩负的职责截然相反，像个被花朵裹起来精心呵护的小宝宝，在白塔接受的哨兵教育这时候连珠炮似的在脑海翻滚，每一条谏言里的刚毅和现实一对比倒着实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他转过头，刚想再和Joker说点什么好化解心中挥之不去的尴尬，陆军领航飞行员的声音就突然透过全息屏响起，惊醒了所有哨兵。

“前方两公里处即为我军东边境临时军事基地，请各驾驶员注意减速，调整两列纵队配合基地例行检查，重复，前方两公里处......”

帝国的东方邻邦是个古老强盛的国度，从第一代王朝还未建立之时，这个邻邦就已经披着无上荣光屹立在顶点。她被她的人民赞颂，被所有仰慕她的人写进歌谣，她的强盛让所有觊觎她富饶的家伙只得望洋兴叹。

Richard还能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睡不着，吵着要听的枕边故事里也少不了邻邦的身影，对方如何古老，地位又有多么崇高，对于帝国又有多么重要，Joker还吐槽过很多次，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对了，还有那个讲起故事很有意思，比他和Joker大不了几岁的金发男孩，他们大概当过一段日子的玩伴，算是他在被立为王储之前难得的快乐记忆。

可惜时间已经模糊了他的样子，除了少年缥缈的温柔笑声，什么也记不得了。

停。

不要沉湎于过去。

白塔的教育Richard谨记于心，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很快把曾经那些有的没的抛到一边，把下意识拆成一堆零件的手枪迅速拼回原样。

所有哨兵都坐在会堂里等待此次外交任务的负责人，许多哨兵都对这样的安排怀揣异议，他们是代表武力的后盾，按道理没可能被要求参与出谋划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让负责人面见这些白塔精英，好为日后的统一行动作出部署，可是商议协作战术派出几个代表足矣，并没有必要让刚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所有精锐哨兵——包括帝国未来的君主——放弃宝贵的休整时间，摆出这么大阵仗等候，而且这家伙很明显是迟到了。

而且还不止一点点。

“非常抱歉，各位，Gabriel先生今天实在是身体抱恙，并非刻意搁置各位，我在此再次为各位道歉。”会堂的门终于被推开，所有哨兵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汇聚到了来者身上，大多都带着抗拒和不耐烦，并且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达到顶峰，一时间嘘声四起，跟着起哄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这样就撑不住了，看来对面的谈判官真是厉害得可怕，两片嘴皮子就把这位‘Garbage先生’撂趴下了，也难怪需要白塔这点不入眼的支援。”

身边的Joker靠着椅背往后一躺，顺势把脚架上会议桌，正眼也没给还在门口微微躬身干站着的年轻人一个，一句话可以转了好几个语调，弯弯绕绕，半是讥讽半是嘲笑，几句话惹得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哨兵们哄堂大笑。

Richard当然没有以王储的身份制止哨兵们的嘲笑，甚至他自己也在其中。大老远从王城赶来，没来得及休整就被晾了这么久，要不是Richard向来恪守作为一名军人的隐忍，言行有意压制其他人的动作，如果有他和Joker带头，这些憋了一肚子怨气的哨兵估计会掀了会堂，先把那个什么负责人吊起来揍一顿再说。

怀着强烈的报复心理，Richard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口的人，那张还算好看的脸上马上就会被尴尬和愠怒占领，却又不得不在被嘲弄而无法发作的情况下夺门而出，想想都是一出好戏。

王储欢快地扬起了眉毛。

然而这份难得的笑料在离门最近、也乐得最欢，几乎就要指着年轻人的鼻子捶桌大笑的家伙的一声惊叫中戛然而止——

一只豹子。

是的，一只健硕的金钱豹，在瞬息间迎面就将他扑倒，浸润了唾液的利齿冰凉，紧贴在颈部的皮肤上，戳出深深的凹陷，连血流的脉动都能隐约在皮肤表面看见。

事发突然，这可怜的家伙甚至没来得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所有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笑容在几十张脸上凝固，就连Joker都一个挺身把脚从桌子上拿了下来。

“嘘，安静，先生们。”年轻人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轻声细语，即使这点音量在鸦雀无声的会堂里被放大回响，他的食指轻贴在唇上，眉眼弯弯，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那双似乎在发亮的金色双瞳显得有多无辜，嘴角的那点弧度就有多嘲讽，分明是被嘲讽的一方，却满脸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恶意，又让人找不到能够发作的点，“公务缠身，孤陋寡闻，还请哪位告诉我，白塔这个名字是挂牌给了幼儿园，还是问题儿童康复医院？”

“事关重大，麻烦小朋友们还是让家长来一趟吧。”年轻人接过豹子从那个被咬住喉咙的哨兵腰间卸下的半自动手枪利落地拆开，零件丁零当啷掉了一地。他两指夹着枪管扫视着屋内青着脸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哨兵，最后目光停在了Richard脸上，抬起手似乎要把枪管隔空递给Richard。

不等Richard有什么反应，Joker忽的站起来，被踢开的椅子砸在地上，他手腕上的精神体平衡偏差值矫正器数值由绿变黄，氛围一下子剑拔弩张。而门口的年轻人却笑了笑，金钱豹亲昵地蹭着他的裤管，伸了个懒腰，他指间一松，转身离去，枪管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远。

军事基地供给哨兵进行日常训练的室内校场在非操练时间一般都空着，Richard跟着年轻人在基地里七绕八绕，最后穿过空旷的校场。

Richard还是示意了周围几个哨兵把Joker摁进另一把椅子，叮嘱他们看住精神力不稳定的胞弟，自己起身跟上年轻人刻意放缓的脚步。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直到年轻人推开由原本更衣室改建的会议室的门。

好家伙。

原本整齐码好的文件被推倒，从桌面上滑落一地，密密麻麻印满文字的白纸有的被揉皱，有的已经四分五裂。会议室里的凳子东倒西歪，一只酒瓶躺在凌乱的会议桌上，红色的酒液浸透了近旁文件夹里的纸，醇厚的酒香散发出与会议室应有氛围格格不入的糜烂。全息光屏上还闪烁着谈判进程和后续外交计划，内容还滞留在第一行的标题上，更让这里看起来像是破城亡国前落荒而逃的败军司令部。

会议室最里侧虚掩着的门后隐隐约约传来低低的娇吟和淫词浪语，一句一句悉数闯进哨兵灵敏的听觉。

Wow.

Richard撇撇嘴，无声感叹了一句，如果在场的是Joker，说不定还会吹个口哨。

听动静，这还真是看不出哪里身体抱恙。

他微微偏过头，站在他前面的年轻人握着门把的手捏得死紧，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看上去不如其他哨兵健硕的肩背气的发抖，也许青筋已经在额角狂跳，只是脚下像被什么定住一样，没有再继续移动哪怕一寸。

狂怒而不得发。这个即使是被一群哨兵嘲讽都能丝毫不受影响地还击的家伙，现在仅仅是看着一地狼藉就已经濒临爆发，更不要说门后隐约的春光，哪怕Richard是个哨兵都已经能感知到他开始变得狂乱且极具攻击性的精神力波动。

如果是在刚才的会堂里，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无疑会让Richard心情大好，可是现在，Richard盯着他由于愤怒而被薄红侵上的耳尖和脖子，莫名其妙地跟着沉下了嘴角——哨兵们在原则问题上态度总是出奇地一致。

白塔哨兵守则第九条，挺身而出是哨兵的本职。

白塔哨兵守则第十六条，视而不见，即是叛逃。

白塔哨兵守则第二十三条，临阵脱逃、阵前不忠、玩忽职守，视同叛国，就地处决。

就在Richard打算掀起配枪皮套的盖子的时候，年轻人却一把拽住他，扭头就要往来时的路走去，而Richard则定了定身子反攥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离开这里。

目光相接的瞬间，王储从年轻人眼中读到了这个带着命令口吻的词句，并且看着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了象征上位外交官临时军事后备力量指挥权的盾牌形勋章，繁复花纹簇拥着大写的“A”。

——这个人违背了白塔的信念！

Richard狠狠瞪着想要“临阵脱逃”甚至不惜动用最高权限的年轻人。

但优秀的哨兵习惯于听从命令。

Richard最终阴着脸任由金发年轻人把他拖走，在路过校场中心的时候突然猛地一拳打向年轻人的脑后。

校场的西南侧被砸出了一个龟裂的大坑，Richard掐住外交官的脖子，膝盖压在前胸，毫不顾忌地用全身的体重把他仰面朝天摁在坑里，静静看着对方因为缺氧和闷痛涨红的面颊和皮肤下暴起的血管。那人整齐的黑色作训服被他的狮子扯掉了一大块布料，泥灰肆无忌惮地霸占上露出来的纯白棉质里衣，如果没有猜错，这家伙格挡不及挨了他结实的一脚，胸腹少不了一块骇人的淤青，就像他的嘴角一样。Richard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带着鄙夷的气音，跨在那人脸边的脚一点点碾碎打斗中被碰掉的金框眼镜，一星玻璃渣子飞溅起来差点掉进他的眼睛，最后险险避开要害在他前额划出一道血痕。

“好，我认输了，认输了。”

金色的眉眼依旧弯弯的，虽然一刻也没停下努力从重压下争夺氧气的斗争，他还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仅有基础擦伤还是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简直就是一个除去嘴上功夫没什么本事，被人揍趴在地上只剩下求饶，而且胆小怕事，指靠着阿臾爬上高位的精细鬼，这种人的存在简直是在侮辱白塔，不如自扫门户。

年轻人有些戏谑地看着Richard越来越黑的脸色，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手指，呼吸更加困难，他索性摊开双手，躺在地上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仿佛王储的怒气只是孩提闹着玩的游戏，这个态度反倒让Richard突然松了紧绷的脸。气愤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对方的反应完全就是风过无痕的潭水，你明明知道那里面深不见底，可就是没法激起足够波浪以窥伺其中秘密，这种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让Richard索然无味，忽然就没了施暴的兴致。

王储没说什么，只是松开了钳住年轻人喉咙的手——没有必要和一个卑鄙小人浪费时间。他站起来，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拍打沾了灰的袖口和衣角。

也许是Richard放松了警惕，或者是注意力飘到了接下来的任务对接上，等他听到风声反应过来，小腹已经被狠狠踹了一脚，炸开的疼痛让他有些发愣，但作为训练有素的哨兵，他很快调整过来，顺着蹲下的姿势扫向对方脚腕，还没等碰到这人的靴子，对方反倒是快他一步踢上他的左肩。

“这是还给您的，殿下。”

看来他用了相当大力气的，Richard一个不稳向后倒去，警钟在脑内嗡鸣，一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配枪，手指一拨，咔哒一声子弹已经上膛。这样的距离饶是最敏捷的哨兵也无法判断出子弹的轨迹进行规避，年轻人索性揪住王储的衣领顺着他跌坐的动作迎了上去，把他尽可能拉近自己，最后压着Richard一起摔在地上。

砰。

持枪的手在年轻人背后几厘米扣动了扳机，子弹击发时的震颤打在他背上，子弹顺着枪管所指在身后飞行，最后打穿了走廊上的一盏吊灯，玻璃碎了一地。

年轻人没有让第二颗子弹出膛，他直接趴在Richard胸前，死死卡住Richard手腕内侧的软骨，趁他使不上力气的瞬间熟练地缴了他的械。

“咬紧牙关。”

年轻人对他灿然一笑，说出的话平静得像教育稚子的幼师，他迅速支起上身，左脚迅速跟上踩住对方的左手，拽着已经乱糟糟的头发猛的扯过Richard的脑袋，手指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脸，紧接着就是一记不留半分情面的重拳。

“请别那样瞪着我，殿下，虽然您已经这么做一个小时了，我很佩服您的毅力和执着。但恕我直言，您再怎么用力我的脸上也不会开出花来的。”

咔吧。

Richard掰断了药盒的木盖，在医疗室值班医生幽怨的目光中最后还是把视线放回了对面金灿灿的家伙身上。

换下作训服的年轻人一身白衬衫，最上边的扣子松开一个，领结被他缠在手腕上。衬衫外边是棕色的西装马甲，倒是被年轻人规规矩矩扣好，竖条纹的西裤紧贴腿部线条，再往下就是一双有些旧却被仔细擦拭过的皮鞋。过长的金发已经梳顺整齐，被他用黑色细丝带挽好，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发梢绕在手指上拨弄，加上架在左眼的金色单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且乖巧无害。如果不是他嘴角的淤青和大大小小的划伤证实了不久之前可以说是两败俱伤的私斗，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甚至还可能曾被怀疑过是向导的哨兵，只略施小计就能把帝国的王储摁在地上教他做人。

“鉴于事态并不怎么乐观，我不能再陪您浪费时间了，如果您打算接着看我并没有什么不妥，您只需要听清我接下来说的就好。”

年轻人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眼神从Richard脸上飘向一旁的医生，后者相当识趣地点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那么，接下来就请您听好我说的。”那人平淡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向未来的掌权人汇报边境的紧急情况，反倒像是反而与之无关的旁观者，任凭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现实比白塔教的东西有用的多，您不用着急着反驳，白塔也是培养我的地方，我没必要抹黑自己的出处不是吗？倒是您，从小就是这样太过耿直的小孩子心性是时候该改改了，别怪我言辞不中听，您这样可是会倒大霉的。好的——”

作者尘潇：初稿，无修改。

ok.

作者尘潇：今日完工～

作者尘潇：够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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