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行动规划一般分三步,隐匿身形,寻找时机,一击毙命。
首先要放低自己的动作,想象自己所不存在的一片灰暗的空间,然后,根据感知中的蓝图绘制行进路线,沉下气,绷紧弦,等待时机……
然后……就是现在!
“唔嘎?……”
“背刺!”
得手了,在视野重现光明时手中的匕首仿佛如是说着。
“呼哈。”我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灼热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的笼罩直直照射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想必今天的魔猿数量会少很多吧,我随手将身前魔猿尸体上的鼻环摘下塞入腰间的小包中。
“叮叮”三个鼻环get。
我眯着眼看着头顶的热阳大概估算了下时间,一小时,和计划中的相差无几,可惜的是貌似那两个家伙并没有来袭击我的样子,是因为考核的优先级高于我吗。
“窸窸窣窣”
就在我因任务完成后的胡思乱想时身边不远处的草丛传来响声。
“止水。”
两个人影正跳跃着朝外飞奔……不对,背上还背着两个,什么嘛,我舒缓下绷紧的神经,是被淘汰的人吗?虽然早就想到公会会有安排考官在暗中观察以便保证参考人员的安全,但还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因为魔猿而被淘汰啊,不过也有可能是竞争?
“没有人数规则,你们可以随意组队。”
我摩梭着下巴,脑中回忆起肌肉考官亚瑟那时勾起的嘴角。
随意组队……并没有登记组队人员的话哪怕我中途退出小队然后与之前的队友兵戎相向夺走战利品也是被允许的,啧。
“窸窸窣窣”
又有人被淘汰了吗?
不远处的草丛摆动着发出互相摩擦的声音,一片片落叶随着树干的摇动落下。
“……”
“嘛,看来不是。”我大概是笑了一声吧,那道身影忍耐不住从阴影中一跃而出,熟悉的脸庞与充满怒火的眼神,还有手中沾了鲜血的刀刃直直朝我刺来。
“反正时间还够稍微陪你玩会好了。”我的右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嘴角勾起笑容,玩心上来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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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哈……”
我小口喘着气,目光锁定在前方的黑色身影上,自从维维安出发后我就一直跟着这个人,那个冒失鬼的导师……
我的余光瞄向右手中的黑羽铭,由能量凝聚而成的羽毛此时正不断旋转着,从12点钟方向转回6点钟再转回12点钟。之前在竞技场的时候维维安手中的黑羽铭就因为有着除我们以外的光暗能使用者而混乱,但当维维安他们走光了我重新亮起黑羽铭却……
“这个人……”
再加上维维安多次注意这个黑色身影,他身上……也有我们所拥有的那种能量!
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黑羽铭,自上次兄长的事件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自己怎么才能起到作用,而一想起他温柔的笑脸“不用在意,交给我就好。”我就……
“不能分心!”我使劲摇了摇头,要先专注在眼前!
注意力再次凝聚到眼前,不知不觉我已经跟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巷子,但那个人……
“的确在跟踪别人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分心。”冰冷的话语随着刀刃迅速朝我的后颈切来。
“什么时候!唔,光盾·一之心!”
我的右手浮现光芒,一枚小小的心状光盾顿时浮现在后颈,“哐”锋利的刀刃与能量障壁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没有犹豫,立马抬起左手嘴中吟出术式,因为我知道这声音持续不了多久,“弹反!”右手的黑羽铭被我当作权杖猛地朝光盾击去,应该不会坏吧,我在心中想着。
“哦?你要是以为能借着反作用力将自己弹出去的话就太天真了!”
黑衣人手腕一扭,匕首忽地朝后收去,而光盾也因为冲击点的消失而摇摆不定,但是!
“二之心!”我的左手随着吟唱发出亮光,在那枚心型的光盾后又出现一枚光盾,“光击!”黑羽铭带着流光狠狠地朝光盾撞去,然后是!“折返!”我的左手往回一握!
“碰”
“哼,利用多重光盾么。。。倒是有点技巧。”黑衣人不着声色的落地后,嘴中碎碎念着,好像是在夸我?
“呼哈……哈……”我一个踉跄顺势倚在墙壁上调整呼吸,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我还是知道自己有着几斤几两的,“可别小看我这半个月的努力……”
“谁教你的。”黑衣人抖了抖斗篷。
“呼……我自己琢磨的。”忍着右手传来的酥麻感觉,我整理着弄乱的服装。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黑衣人的声音变得些许冰冷起来,但这种程度并不能吓到我,好歹我之前也算是一个出生贵族的大小姐,这点的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
“我想我可以行使沉默权。”我将黑羽铭收入口袋虽然只是短短的交手,但很明显,我完全不是这个人的对手,该怎么办……维维安……不行!要靠自己解决,无论是跟踪还是交手都是我门罗·克莱儿自己的决定,不能总是依靠他!
“怎么?在想着怎么向那个人求救么?很可惜,她大概正忙着考核中的各种‘阻碍’呢。也就是说,你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嗯,四面楚歌?大概是这样子?”黑衣人带着嘲讽的声音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冰冷的视线从未从我身上移开过一丝,“这边还是建议你老老实实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怎么说?”
呼哈……真是被小瞧了,没错,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会慌张失措,脑中只想着求救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想就论孤身一人你也一样吧?还有,这个。”在他的注视下,我将两股能量顺畅的融合在一起导入黑羽铭发出微微的光亮,摇动着的光芒像蜡烛一般在小巷中飘动着,“等价交换怎么样?你身上也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黑衣人顿了顿,手中旋转的匕首停了下来,一道血线猛地出现在我的脖颈表面,但我没有丝毫动摇,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本。”
“不,我有。”
我将黑羽铭握紧,波动的能量冲击着这块小小的铁片,摇曳的光如同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只要我想,世界上就立马会少一个使用且知道这股能量的人,而你,应该知道我相较于和我同行的人来更为容易沟通。”
在抖,我的左手不受抑制的在抖动,这是一场赌博,如果输了我可能就会被他杀死,但是现在能感受到,我能感受到他的动摇,理由?不过是那道勒进我脖子的银丝松开了而已。
“哈……真是没想到……”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赌赢了吗……实在太冒失了,被维维安知道了肯定会被教育的吧……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庆幸,我的步伐有些不稳,脖颈发凉,但就算是这样不成熟的我,也还是做到了……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我跟着前方映在地上的黑影一步一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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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这点能耐?”踩着沾满泥土与血渍刀刃的我戏谑地看着他。
“唔……可恶……”男人卧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腹部流出在地上淌成了一小处血泊,血泊中映着的是他那张因失败而悔恨的肮脏的面孔,“怎么会这样……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
我的余光瞄向四周,止水的感知范围内两个人影正匍匐在一旁的草丛,果然来了么。但他们现在都还没出手是什么意思?默允杀人这种行为吗?说来这个人的队友应该也是被默允清除的吧?
脚尖挑翻那把沾血的刀刃,溅起的血液仿佛在嘲笑着地上人的狼狈,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瞳孔放大,恐惧直直地写满脸庞,“你……你不会要杀了我吧?……这附近可、可是有考官在的,就算是你也、也、也不敢杀人的吧!是的、是的吧!?”
凋零的生命愈发挣扎便愈发丑陋,为什么呢?因为只有那些结局已定但又无法接受的蠢蛋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我的目光愈发冷冽起来,如果说之前戏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玩心的话,那么现在我的玩心已尽,剩下的不过是对生命最后的同情而已,显然,这样的生命好像不值得我同情。
“你的队友呢?我记得你们是两个人吧?”姑且确认一下好了。
“唔。”他哆嗦一下,左手不由得往后缩,“走、走散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你不会杀我的吧?”
“啊啊。之前你有说过吧?附近是有考官存在的。”我故意提高音量,感知中那两个人影动了动,“你的队友死之前是不是也像你这样跟你说的呢?”脚尖一挑,沾血的刀刃飞起来被我握在手里,粘腻的触觉,冰冷的液体,腥臭的味道,啊,让人兴奋的杀戮。
黑色的雾气从胸口飘了出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啊,好想看这把刀**他身体时血液四溅的样子,好期待,好兴奋,好想聆听生命的哀鸣,我快等不及了。
“你……你不要过来……别过来啊!!!!”
看着肮脏的肉体使出全身力气朝反方向爬去,我心想理性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我扬起手中的刀,赤红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妖媚而血色的光。
“……”
走了。
是已经对他不抱期望了吗?
也是,像这样的渣滓,就由我来操刀收割吧!
“别、不,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啊!!!!!!”
“很高兴见到你。”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刃轻飘飘地落下扎入那副扭动的肉身,“那么,再见。”
以特殊的力道和角度,往往能开一个类似于泉眼一样的伤口出来,然后,血液就会如同夏日的喷泉一般清爽而又不假思索地从那‘泉眼’中喷涌而出。
我张开双臂享受着血腥带来的脉动,无言,空气中只有血液喷发的声音但是我的内心却因为着生命的终结而不忍住狂笑,这是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舒爽感觉,就像绷紧的弦一股脑切断一般,让人身心舒畅。
只是,止水波动了一下。
“……维维安?”和阳光一样开朗的声音从一旁的草丛传来,随之而出的是熟悉的身影。
“哟,马希尔,任务完成了?”我笑着迎上去,抬起的右手在光芒下看起来十分白皙。
“啊。嗯,我的那份已经完成了,不过因为后面又来了一只魔猿而且粘着我不放,我就多收了一个,来看看你有没有缺,不过看来我是想多了。”马希尔将掏出来的鼻环讪讪地放回口袋,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衣服,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哈哈,你果然好厉害啊。”
“好歹也是三只魔猿却毫发无伤什么的。”
“运气,运气好而已。”我笑着拍了拍口袋,这才注意到衣角有些烧焦的痕迹,“你也不过是衣服擦破了一点而已。”
“哈哈,我可是特别注意过不损坏衣服可还是损坏了的这种程度而已,那我们回去吧?”
“一起吧。”我点了点脚尖,脚底总感觉还有些粘腻,可能是没清理干净。
“荣幸之至。”马希尔笑着弯了弯腰行了个礼,随后朝前走去。
“……”
跟在马希尔高大身躯的背后,我习惯性地站在影子当中,明明烈阳当头,胸口传来些许冰凉的感觉,我低头看去,像是在回应着我的目光一般,项链散发着比平常更微弱的细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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