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阴影

和谈破裂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事，双方火并也是意料之中。但萨丁没想到铃木手下的人实力会如此不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袭击他们的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看来你对于无界会成员的了解不是特别多啊，铃木将军。”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皮，那萨丁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了。这里的动静没有传到楼下，那个已经退到铃木身旁的壮汉也没有要呼叫支援的意思。

“有意思，有意思。”铃木鼓起掌来“自由女神的脚镣和他的战友果然不是一般人。”

萨丁有些怪异的看着他，奥古斯都忙着收集自己的战利品，瑞秋依旧没什么动作，蜂后还在监视着三楼的所有通道。

“我猜我现在只能同意你们的要求，或者直接去死了吧。”

萨丁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他头一回如此冷静，全面的观察着铃木的一切，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觉得，机器可以超越人类吗？”

“什么意思？”

机器能不能超越人类？这家伙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说这些？

“机器是人类所发明的，就如同青出于蓝胜于蓝一样，你觉得机器会不会取代人类的地位？”

“我来这里不是来和你玩文字游戏的，铃木将军。”萨丁说道，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同意，或者不同意我们的要求，好让我回去复命。”

“你对美利坚的了解有多少？”

“萨丁，不要和他浪费时间了。”蜂后道“他在拖，想办法把结果从他嘴里套出来。”

萨丁点点头，但他的心里却是一股惊涛骇浪。他曾为美利坚的自由而战，但对于这个国家他却知之甚少。

“为什么英吉利要选择美利坚这个煤矿匮乏，缺少炼金元素的地方殖民？明明旁边当时还是无人区的墨西哥是一个煤矿资源丰富的宝地，你难道没有想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萨丁的声音开始颤抖，体内的盖亚骨架似乎因为铃木的话也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

“你真的以为，盖亚骨架这种有自我意识的东西，是因为美利坚人把电和炼金术，蒸汽科技结合为一体的成果吗？”

“你他妈倒底想干嘛？”萨丁怒吼一声冲了过去，一拳挡开壮汉的攻击，掐住了铃木的脖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你应该已经发现问题了。”虽然被萨丁掐着脖子，但铃木的声音一点没变，甚至呼吸也是有条不紊。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你手里攥着一根塑料软管，然后管子里有一条你怎么捏也捏不死的蛞蝓在游动。

“为什么明明我的身体瘦的就像营养不良的乞丐，但为什么力气依旧很大。”铃木的双手搭在萨丁掐着自己脖子的那条胳膊上，双手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用力扭动了一下，萨丁整个人就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重重砸在地面。

“别动手！”萨丁喝止了想要出手的蜂后和奥古斯都，接着又面相铃木。刚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铃木手上传来了并不属于人类本身可以激发的力量，而那个像是他故意给萨丁看的，那个手部不自然扭曲的动作也是只有接受炼金或者机械改造的人才能做出来的动作。普通人，包括萨丁的右手在内，如果要强行做那个动作，只会有手腕粉碎性骨折的后果。但根据无界会的情报，铃木安太郎本人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改造手术，在之前的接触中萨丁也没有发现他身上有手术痕迹。除非…

“铃木安太郎，你到底…”

“萨丁先生。”铃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说“我的条件不会改变，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东西，还希望你向唐吉诃德先生完整，准确的传达我的要求，并且可以稍微促进和谈的进程，这样对双方都好。”

最后，铃木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在新莱特蒂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

晚上，萨丁他们被铃木送回酒店，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格外压抑，萨丁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夜景，不断的回想着自己脑海里关于童年的碎片。在新莱特蒂斯发生的事情被各国政府所封禁，就连无界会也知之甚少。加上当时活下来的人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没有人愿意把那场噩梦再度回忆起来，历史上的人类黄昏正在逐渐被人遗忘。原来的新莱特蒂斯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一片废墟，甚至周围数百公里都空无一人。

但今天，他似乎触碰到了这团在当时让世界震惊的迷雾的外围。铃木安太郎，萨丁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体内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是盖亚骨架正在沉睡的自我意识无意间的反应。能激发这种反应的，就只有自己的同类。但目前世界上可以开发出这种具有自我意识的作战装备的，目前来说只有电力方面运用最为发达的美利坚。其他国家虽然有意向通过炼金术或者蒸汽机的植入让士兵变得更加强悍，但那是死的，跟盖亚骨架没有可比性。而铃木安太郎本身叛变的一大原因就是反对对于士兵的改造，SQ行业对东瀛的腐蚀是另外一大原因。把这三项联系在一起，萨丁似乎想到了什么。

盖亚骨架的过度使用会导致自我意识暴走，从而使得宿主死亡。骨架本身在作战时也会经过宿主同意而获得一部分的身体使用权来配合宿主行动，但至今没有人知道失去了抑制器，盖亚骨架自我意识暴走会带来什么后果。都说是疯狂增殖最后突破临界点导致宿主爆体死亡，但谁见过？这只不过是科研人员的假说。美利坚的将军们为了能成功把骨架运用于战争中而特意让科研人员撒了这个谎，后来证实抑制器也确实有效，自我意识暴走的后果就没人追究了。

但，如果宿主不会死呢？如果自我意识暴走的最终结果是盖亚骨架夺取身体控制权并进行增殖呢？

一股电流瞬间涌过萨丁全身，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巨大的恐惧感在他的脑海里爆炸，所有记忆片段因为他的思考而迅速破碎重组，最后，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了一句话。

造成人类黄昏的，是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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