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代品

吉祥：公主！公主！请你救救璎珞吧！

吉祥素来与魏璎珞交好，这一次她知道孔雀羽线突然丢失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君欢，正好她又在长乐宫当差，便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绣坊里很快就聚满了人。

“天啊，孔雀羽线不见了！活该，好事儿都让她摊上了，这回倒霉了吧！”

“就是，看她怎么交差！要是嬷嬷把活儿交给我，我才不像她！”

“嘻嘻，她这回要被赶出宫了吧？”

“何止，要丢脑袋哪！”

璎珞猛然转过身，冷冷扫视众人：

魏璎珞：黄泉路上，有你们大家陪着呢，我一点儿都不寂寞！

众人正欢快的落井下石，冷不丁听她来了这么一句，登时不快，玲珑越众而出，替众人说了一句心里话：“你胡说什么呢！自己丢了东西，凭什么要我们陪葬！”

爱新觉罗君欢：她说的没错。

一个冷厉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玲珑一回头，惊恐的发现君欢站在她身后，目光如刀的盯着她，

爱新觉罗君欢：凤袍是绣坊的献礼，所有人上下一体，皇后娘娘要是问起来，难道只追究她一个人的过错？有空幸灾乐祸，不如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硬不硬，能不能抗住午门一刀！

此话若是从魏璎珞嘴里说出来，众人多半不信。

但却是从君欢嘴里说出来，尤其是第二次说出来，众人不得不信。

此事，只怕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个不好，整个绣坊的人都要遭殃。

一个宫女怕的哭起来：“那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旁边一个宫女忙捂着她的嘴：“呸，宫里不许说那个字！宫女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忌讳！”

还一个咬牙道：“到底是个哪个杀千刀的偷了东西，赶紧还回来，不然留着当陪葬品啊？”

此话一出，众人左右四顾，都用猜忌的目光看着彼此，恨不能立刻从中揪出那个害惨所有人的小偷。

青乔：公主，是奴才的错！

一个叫青乔的宫女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君欢脚下，与其他人不同，她总在为魏璎珞着想，为了让她少受些委屈，甘愿以身代之，

青乔：是奴才硬要拉着璎珞姐离开，才让小偷得逞的，公主要罚就罚我吧！

魏璎珞看了她一眼，在她身旁跪下，对张嬷嬷道：

魏璎珞：公主，一人做事一人当，孔雀羽线是在奴才手里失窃的，奴才愿意承担责任。

爱新觉罗君欢：好了，你们两个先别互相拦罪了，当务之急，是集全坊之力，先将凤袍做出来。至于孔雀羽线……我会帮忙的。

君欢将目光转向张嬷嬷身上，道：

爱新觉罗君欢：有一件事还请张嬷嬷帮忙。

“公主请说，只要是奴才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办到。”

爱新觉罗君欢：请开库房大门！

她记得上一次魏璎珞进库房，是因为吃高岭土吃大了肚子，身上的衣服不合身，张嬷嬷特令她去库房拿件合身的旧衣服穿的。

在那里，不但有许多旧衣服新衣服，还有许多旧线新线，全天下流行过，或者正流行的绣线几乎全部云集于此，当中总能找到一样替代品。

库房的门开了，君欢和魏璎珞自架子前走过，一样一样的翻捡盒中绣线。

金线——不，不行。孔雀羽线在阳光下有七彩之光，金线只有一色之光，阳光一照，便会被人发现端倪。

同理，银线，红线，其余颜色的绣线都不行。

彩线虽能在色彩上比拟一二，却又少了那种浑然天成的富贵之气，甚至还比不上金银二线。

吉祥和青乔在一旁为她们掌灯，带着哭腔道：

青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还是让璎珞把错推在我身上吧，我皮糙肉厚，经打……

爱新觉罗君欢：我不会让你挨打的。

君欢继续翻找着绣线，目光坚定无比，

爱新觉罗君欢：也不会让张嬷嬷和璎珞挨打的。

她心知肚明，若是最后璎珞做不出凤袍，有两个人必定会将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一个是青乔，还一个是张嬷嬷。

青乔：哎！公主，您怎么这么倔啊！

青乔急得团团转，一不留神就碰到身旁一面木架上，一只袋子被她碰落下来，系袋子的绳子有些松，竟一下子就打开了，袋内的东西泻了出来。

魏璎珞楞了楞：

魏璎珞：这是……

在一片金丝银线中，地上之物显得异常朴素。

吉祥：这是冬日用来做端罩的皮毛，还是些下等货色，没用！

吉祥弯腰拾捡地上的白色毛皮，

吉祥：别的东西好歹有个盒子装，也就这，盒子都轮不上，随便用个袋子装了。

捡完之后，随手用绳子把袋子一扎，吉祥正踮起脚，要将袋子放回架子上，旁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吉祥楞了楞，转头问道：

祥 璎珞姐？

魏璎珞从她手里取过袋子，重又将系袋的绳子打开，从中取出一片毛皮，递至眼前审视。

的确是下等货色，还带着一股动物身上的味，若是不经处理，只怕连给宫女做衣裳，宫女都会嫌弃。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状，吉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吉祥：璎珞姐，你，你该不会是……别啊，这可是最没用的东西！

爱新觉罗君欢：这世上没有毫无用处的人，也没有毫无用处的东西。

君欢却笑了起来，一根手指轻轻抚过柔软毛皮，眼中流过智慧光芒，

爱新觉罗君欢：端看怎么用，跟用在什么地方了！

一个月后——

“绣坊献礼——”

太监的传唤声从殿内传来。

明明身后已经没有别人，但魏璎珞还是不断的回头张望，目露焦急。

“绣坊献礼——”

太监的传唤声再次响起。

君欢皱了皱眉，深知事不过三，若是让第三声传唤声响起，有礼也变没礼。

君欢只得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璎珞，一定要成！”

不多时，只见魏璎珞手捧托盘，脚步沉重而又缓慢的走进长春宫内。

纵素日节俭，但在这寿宴之日，长春宫同样张灯结彩，金碧辉煌。一个个魏璎珞认得与不认得的贵人们高坐宴上，一人高的珊瑚树，比平静湖面还要齐整光滑的西洋镜，平民百姓只能在梦中见到的奇珍异宝，满当当堆砌在殿上，都是献与皇后的礼物。

传唤太监喊道：“绣坊献凤穿牡丹女袍一件，石青缎绣凤头高底女鞋一双！”

璎珞跪下来，将托盘高高举起：

魏璎珞：恭贺皇后娘娘芳龄永驻，福寿绵长。

托盘高高举着，半天不见接下来的动作。

许是第一次见到贵人，激动得忘了接下来怎样做？富察皇后好心的提醒：

富察皇后：到了殿内，怎么还不掀开黄绸？

君欢抿抿嘴，先前特意吩咐魏璎珞躲到队伍最后，放慢脚步，最后迟迟不揭黄绸，她知道魏璎珞已经尽力了，却还是来不及。心中叹了口气，见魏璎珞正要掀开黄绸，却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一声长长唱喝：“皇上有赏！”

仿佛一道电流流窜魏璎珞全身。

她不得不拼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心中狂喜。

那个人……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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