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有清风抚袖

宋归皱了皱眉，疑惑的朝老道人问道。

“目观鸡冠山一条山脉，好几座大山，这样的山脉肯定有一位大周正统敕封的山神才对，这里出了这种事山神没有现身？”

“不曾。”

老道人似乎是知道会被问这个问题，想都没想就开口将其中原由娓娓道来。

“大周对淫祀向来是一律禁绝了，一但发现便要将整个庙烧毁，如果有金身也要一寸寸砸碎了，就是为了香火都进自家人的口袋，再说就是鸡冠山以六七百里外南还有一座大山是大周正统的大山神，香火鼎盛，几乎半个州的人都是去这座大山烧香的，鸡冠山附近也就这座鸡头镇才能给鸡冠山的山神庙上几炷香，就算没有淫祀，香火也是稀少，山神的修为就弱，虽然如此，但那也是山神大人，不过鸡冠山的山神庙有人去找过，结果发现那位正统山神的金身寸寸开裂，可想而知，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既然是有人故意而为，洪道长为什么还要来啊？”

“总要试试的，毕竟是黄金几百两，不是白银几百两啊。”老道人笑了笑。

没办法，光是百两银子就足够师徒二人用上许久的时间了，几百两黄金那是真的诱人啊，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请神仙做事。

不过请鬼的钱和请神仙的钱可不是黄金白银，而是一种灵石铸成的钱币，按开矿的节气而定了四个名字，雨水，小暑，白露，小雪，其中以雨水最贵，小雪最便宜，一枚小雪晶钱等于白银千两，往上是一比十的兑换比例，颜色也有不同，小雪雪花白，白露清水透亮，小暑绯红，雨水是泛着淡淡荧光的翠青色。

神仙钱山下难见，也不收，只有山上神仙才收。

老道人看着渐渐近了的那座小镇子，便继续开口解释道。

“前面就是鸡头镇了，老夫以前没有来过，只是听说了一些传出去的事情，说是这里面的女子颇多，精壮男子极少。”

这话是对宋归说的，老道人和他开了个玩笑，宋归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下，打趣道。

“那不是有很多找不到媳妇的汉子往这儿赶，不用出钱挨妇人家长辈白眼，倒贴的。”

“非也非也。”老道人大笑出声，看这人模人样的小伙儿挺上道的，便放开了说了句。

“倒贴是真，可还真就没汉子愿意来这儿呢，听说是因为这儿的阴气重，阳气的男子更容易被阴气侵蚀，容易得病，所以啊，不是镇子里的男人基本很难好好活着，也因此极少有外地男子的，宋公子模样俊朗，到时候可要把持住啊，哈哈哈。”

这句话说完，吓的宋归那是一身冷汗啊，回头看了一眼苏木，却发现苏木并未有什么神情上的变化，他也就稍稍安心一些，再看了一直默默跟着的秀秀，他神情有些复杂。

对于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宋归所持有的感情是很特别的，无法一言两语就能说出来。

鸡头镇是一座靠在山腰的小镇子，不大，才百十来户的人家，镇子伴山近农田，有条从山上来的小溪穿过了那些庄家地。

山脉是一线排开的，有如公**冠一般的起伏，不长不短，直拦住了一方的来客，山不算特别高，不入云。

苏木打算在这小镇上买些能够保存久点的吃食，接下来有一段挺长的路的，她数过了身上的银两，不过千，虽然不少了，却也不算多，毕竟是去往十分遥远的中域州，如今过了三天了，才走到去圭州一途五分之一的路程，接下来还远着呢，再说了，这才大周一个国家的国域，而且只有到了圭州才算这趟旅程的正式开始。

苏木身后跟着四处打量着的宋归。

“苏公子，你看不看得见此处风水气运的流转？”

“我是习武的，又不是修道的，你不是和一个坐镇书院当山主的圣人先生当弟子吗？咋这么没用，半点修为没有？”

“呃……我也经常读书的，读了很多，各位先贤圣人的都有阅览。”宋归认真回忆了一下，的的确确是读了不少书，各种类型的都有过目，只是始终不见什么修为之类的。

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皎洁，苏木嘴角微微扬起。

“你小子该不会觉得光读书就能修行了吧？”

“还要和修士一样啊？”

宋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些事情他先生还真没和他说上一句话，他望向苏木。

“是啊。”

“哦，怪不得怪不得。”宋归点头附和。

“呵呵，其实还真有光读书就能读出大境界的人，以前有个人，一生不曾读书，游历世间，观遍山上山下风景，觉得世间似乎也就那样，道理已经被说完了，再没有更多的东西了，后来他遇到了一位读书人的老先生，老先生给了他一本书，说，这书上其实记载了所有还没有被发现的道理。”

“苏姑娘，书上写的是什么？”

苏木瞪了他一眼，宋归笑了下，后退了半步。

“这位游历了天下的人接过那本书，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原本已经是快腐朽的老人的他，先是从心所欲，再是不惑，最后是而立，翻到最后一页时已经是及冠的双十之年了，当他合上那本从打开到现在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用完，书上其实每一页都是空白的，那人却是在合上的一瞬间，从五境的凝神境，金丹，元婴，大乘，玄像，至圣！”

宋归昂首挺胸，心神往之，此方天地浩然之清风缓缓而来，掠动少年公子的衣摆，流溢在两袖之间。

只是，此时苏木却突然出声道。

“呵，你居然还真信了啊？”

“呃，没的，没的，哪里有这种光是读书就能读出大境界的好事，还是要努力的，自己努力挣来的钱最踏实，这种道理我还是懂的。”宋归尴尬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大步走向了小镇市井中，好不容易聚成的两袖清风就这么散了。

……

一位书院先生正翻着书，突然心生感应神色欣慰，又突然惊疑一下然后一笑，自言自语道。

“这小姑娘，还是一样调皮的很啊。”

堂下的学生们一个个面露惊疑，平时先生可是刻板的很，前不久才发过火，这次又是突然感叹这么一句……

果然，不愧是他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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