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世界

新世界，9102年，人类实现了技术上的新突破，尤其是在虚拟现实方面，这让很多人都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便利，工作，生活，人类开始突破时间、空间的限制，实现真正的飞跃。

当然这一切发展，都与江源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个出生在这个美好年代的中学生而已，就如同曾经的学生一样，他理所应然，或者说是习以为常的享受着新技术带来的便利，沉浸在从未有过的真实体验，被誉为的近似于现实游戏中。

《全力游戏》，名字普通，却是一款火爆了近十年的年代级游戏，江源从4岁就开始玩，接触这种前所未有过的体验。

游戏方法很普通，类似曾经在电脑上玩的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MMORPG），无非是打怪爆装备，做任务得装备材料，除了没有升级系统，提升全靠装备，略微有些特色外，其他的都普通得很，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真实的沉浸感，在十年的技术进步下，曾经令人称道的它，也逐渐变得劣质起来。

缺少人气，对于江源来说根本无所谓，这不过是十年逐步积累起来的习惯，就如同你每次吃饭都用右手拿筷子一样。

一个简短的新手村日常任务，卡伦堡至汉诺威堡送信跑图完成，全程不见人烟，不过江源仍旧喜欢这样做，看看沿途的风景，是缓解压力的好方法。

尤其是那些充满欧洲中世纪风情的大小密布的堡垒，坐落在金黄色的麦田里，就像是一个个守护着大地的忠实卫兵，令人感到有趣和安心。

江源关停了游戏，摘下了戴在脖子上的沉浸器。

从床上起来，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却格外宽敞的房间，唯有一个金属陀螺就这样孤单的放在那里，起着某种提示作用，他不免诧异，似乎有什么东西给忘了似的。

“哦，差点忘了···”

马上立起陀螺，轻轻一扭，力气不大，陀螺却飞快的转了起来，且迟迟没有减速的迹象。

此时此刻，江源才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这里还是虚拟世界，我忘了关闭学校的沉浸软件了，好险，不然今天又要忘了吃饭了。”

一拍脑袋，忽然对着天空说道：“解除学校沉浸。”

那一刹那，视野再次陷入黑暗，江源恢复视线，发现又一次躺在了床上，他再次拿掉了自己脖子上的沉浸器，又一次轻轻转动了地板上孤零零的陀螺，陀螺由于转力不够，没几秒就倒在地上，停止了旋转。

江源满意的看了看眼前的陀螺：“嗯，回来了，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打开房门，朝着客厅而去，打开电视响起早间新闻的播报，看了一眼，摆放在角落印着一男一女抱着个男婴幸福微笑的照片，匆匆穿越厨房，打开冰箱：结果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橘黄色的光线在向他微笑。

就在他懊恼的时刻，电视一条消息却让江源忘记了早晨的饥饿感，他的注意里都集中在了这条新闻上：“现在插播一条新闻，今早一名A籍位于B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被发现死于家中···警方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调查是未有安装虚拟提示器，导致的脑死亡，为了安全考虑，提醒广大民众，不要尝试使用9092型ABM沉浸器，这是非法的，也是危险的···”

江源听到这则消息，看了眼自己的沉浸器：也是9092型ABM。

这是一种早期高度沉浸类虚拟机，由于过于真实，一度与某些过于惊惧恐怖真实类游戏过度契合，造成脑部也错误的认为自己死亡，导致玩家真实死亡的现象。所以这也种虚拟机在发生意外后，就立马被禁止出售和生产，是一种极度危险的虚拟机。

想到这里，不免苦笑，他遗憾的关闭了冰箱，看着自己的东西，忽然说道：“这么老的沉浸器，除了我，居然还有人在用啊···搞不懂，难道又是一个蠢货情怀党？”

江源听完这则消息，他关闭了电视，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没料到，多日未曾出门，宽大的衣服，江源穿进去，却觉得有些挤了：“额，休假结束，好像又胖了···衣服，你变宽点嘛···”说到这里，衣服仿佛有自己的耳朵一样，只听细微的咻声，就这么放大了一圈。江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穿起鞋子，踏出了门外。

看了一眼早点，肚子不免咕咕的叫了起来，江源抱怨似的加快脚步，朝着穿着和他一样打扮的人群中汇流，其实对于这种行为，是拒绝的，可是为了学分，江源不得不去学校，不然不能毕业，他的未来谁知道会被安排到哪里去？

“早上好啊！江源，你这个熊猫一样的大肥猪，今天居然起这么早呢，难得难得啊···”

语气中无不带着嘲讽与熟稔，似乎是江源的熟人，只是从江源的表情来看，江源并不喜欢这个人。他只是自来熟而已，尤其是江源倾斜着步子，想离开的时候，忽然手臂后面一股蛮力拉住了他，那个男人带着亲热的表情靠到江源的耳边，发出低沉的警告：“肥猪，给你脸还不要了是吧？待会给老子和老子的兄弟们把早餐买好，别给老子耍花样，不然今天你就别想上学了。”

这个开口闭口老子的学生，自然就是传说的中的校园流氓了。恶狠狠的说完这些，他忽然放开江源，致使江源差点摔个跤，看着忽然变脸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这个无赖，江源只得点头；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种情况已经经历半年···他曾试图过反抗，可是在9092型ABM现实模拟器里，差点没被揍得半死，那种感官被放到等同于现实的世界里，想想就知道会都多难受。

告老师？

这本身就没人信，毕竟没有数据证明，那群人并不会留下证据，每次都是强制江源开虚拟机，这很难调查，而且自己还是持有的非法沉浸器，当然这在十年前是不违法的，所以江源就是被警方发现，只要说明原因，也不会被追究过失。

因此江源也曾经被揍得想过交出9092型ABM沉浸器给警察，结束自己的噩梦，可是到头来，他依旧下不来决心，这个东西，也是他出生以来唯一的念想了，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故而被那群自以为拿住他的混蛋给敲诈了起来，其实江源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到他们的手里，他只需要上交自己的沉浸器，从新绑定ID，一切都结束了。

也不会导致自己早上连饭都吃不起。

在那群混蛋得意的目光下，江源不舍的交出了自己唯一的早餐，当然，他也留了个心眼，手里多少还有点余钱，不然这些天江源早饿死了。

不管是哪个时代，科技如何昌明，总会有一些自视武力不凡的蠢货，纠结起来欺压一些老实人，江源没有反抗，所以变成被欺压的老实人了。

“滚吧，肥猪！买个早餐都磨磨蹭蹭，今天只是小小的教训，下次可就不是踢你屁股那么简单了！”

揉着屁股，一个踉跄，他瞥了一眼早就被他们弄坏了数月也无人修理的监视摄像头，江源在他们嘲讽的大笑中，狼狈的离开了天台：他们借以吞与吐雾的场所。

第九中学，真是烂透了，考到这里，真是不幸···本来能够避免的校园欺凌，说白了也是因为学校的不作为，导致了这种情况愈演愈烈，风气甚至开始出现向低年级扩散的迹象。

江源就在想，明明学习是通过沉浸器来学习的，学校根本就是多余的东西，偏偏就是要建设，除了体育，江源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作用。

糟糕的心情，让江源没有胃口像大家一样，去食堂吃早饭，他默默的躲到学校设立的单人沉浸室，预备放松心情。

咚——嗒！

头上一声闷响，一道青春而富有活力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啊！找到了！小白，你躲在这里干嘛？不去吃早饭吗？”

小白，自然是江源的小名，不是熟人，根本不知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虽然吓了江源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滑下来，但是事后并不是怀着恐惧，反而有了几分怒气；寻声向上看去，原来是小春···江源头疼的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一个年级，却每次都会来学校找自己的曾经的老邻居。小时候，作为“妹妹”，这个家伙就很粘人，就连放学都要一起回家。今年转过来，还是这个德性：放荡不羁，像个假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一点没变，让人头疼。

她穿着裙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从二米高的门板处翻越了下来，毫不在乎自己的走光，江源偏过视线，也懒得提醒了：反正说不通，吃亏的是你自己，与我无关。

红扑扑的脸蛋，不大且薄的粉嫩嘴唇，难以抑制的呼出可见的热气，显然这个家伙是跑过来的，江源摸不着头脑，她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干嘛？我手上的钱已经不够我今天的早饭了，这些钱有什么用？还是其他事情？我能帮上忙吗？

脑中百转千回，到口中却是敷衍：

“我不饿，所以不想吃···你有什么事吗？小春。”

“没事的话，我还要继续学习学校的课程···攒学分呢。”

听到江源近似于赶人的话，小春眉头上挑，瞪大眼睛，不乐的捏紧了拳头，看起来要打人的模样，反而吓了江源一跳，就武力值而言，江源这个死肥宅，可不是这个拿过省级冠军体育生的对手，好在她最后抑制住了情绪，她带着压抑的情绪忽然宣布道：“我宁小春，有男朋友了！”

“那恭喜你啊。”

江源完全没有过脑，就脱口而出，当他明白小春刚刚说过什么的时候，小春早已经气冲冲的离开了。

回过神，江源如遭雷击，他惆怅的瘫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不知想的什么。

“没想到事情发展的那么快呢···也许最后一个熟悉的人，最终还是要走呢···挺好的，挺好的···自己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江源自我安慰到，他的朋友不多，性格孤僻的他，也就小春，还有个喜欢古董漫画和小说的眼镜仔：云飞。

云飞由于家庭原因，早就搬家走了，后来小春也搬家走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守在家里要么和社工阿姨一起，要么进入沉浸器，后来自己八岁那年，社工也走了，除了逢年过节过来探望和慰问的领导，江源只能一个人呆在沉浸器里，无所事事。

今年遇上小春，可以说是让江源非常高兴，难得的朋友回来了！那一天晚上，几乎让江源失眠了一夜。

只是今天的事情，让江源难免失落。朋友大概还是能做，只是关系上，大概会疏远吧。江源又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在这个难免早熟的环境下，江源完全能够理解男朋友的含义。

“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了，不然她在男朋友那边也不好做人···”

江源给了自己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启动了学校的沉浸器。

一个明显的下坠感，仿佛从百米高楼而坠，视野瞬间发黑，当江源从新恢复视力，看到的不再是自己那单调的沉浸室，而是一个充满了书和门的亮白空间。

这个空间里，飘荡在天空的数不尽书架上摆满了大量的书籍，唯有一个无手无脚无鼻，有口有眼的粘液型史莱姆，在底下扯着个勉强的笑脸，用呆滞的眼神张望，那就是江源现在的模样，这幅虚拟的身体就是江源现在的账号ID，他必须借助着这个身体在书海中才能遨游，学习知识，获得学分。

异形类型的身体是非常稀有的，当然江源能得到，并不是因为他付出了什么，而是因为虚拟形象构筑软件与潜意识的关联。

所以就算看起来不喜欢，江源也没有任何办法，替换是不可能的，江源没有这个闲钱，况且并不影响使用和学习，所以别捏过后，也就习惯了。

如往常的生活，就这样结束，除了今天的小插曲，连带着走神，被温莎老师教训一顿，看来今天就连回家的朋友都抛弃了他，江源多等了小春近十分钟，从来都是准时而至小春显然不会来了。尤其是在周围异样的眼光中，他终于消磨掉了最后的耐心，生气的跑了。

“我才不稀罕呢！一个人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哼，宁小春···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说道这里，言不由衷的江源还是看了一眼学校门口，仿佛在期盼着什么，然而十秒过后，江源加速起来。

他颓废的回到家中，重新躺倒在床上，带上9092型ABM沉浸器。如往常一样，看了下时间：5点整，再次分毫不差，十分准时的进入《全力游戏》这个习惯性游戏，开始打发时间。

巨大的坠落感，又一次让江源瞬间失去了视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觉到了不对劲，没有了往常的游戏界面，而且他身处环境也出现了异常，现在他竟然没在往常做日常任务的新手村卡伦堡，而是处在一间破茅屋里，低矮的房子，地表充斥着冰冷的湿气，而他的身体上面也没有穿戴着如往常一般的顶级装备，而是一身布料粗糙的麻衣背心和短裤，江源疑惑的摸了一把衣服的布料，当指肚划过表面的时刻，脑海里突然弹出了一串信息描述，让江源稍稍安心了一下：这是一种非常劣质的亚麻衣，只有新手才会穿它。

显然，这里还是游戏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游戏的很多辅助功能界面都隐藏不见了，而江源一身打扮就像是被洗号了一样，变得如此穷酸。

“真是悲剧，这种连玩家都没几个的，古董游戏，我居然还能遇到十年不遇的大更新？更新就算了，你还出了BUG，一身装备都被漂没了···”

江源理所当然的判断着眼前的问题，遇上这档子事情，江源现在他自然连最后一点游戏想法都消散了，既然找不到退出按钮，他朝着天空喊道退出口令。

“系统指令！退出。”

三分钟过去了···

“系统指令！退出。”

江源不甘心似的，再次喊道···然而事与愿违，透过窗户除了看到偶尔飞过去的不明物体，天空中什么变化也没有，黑漆漆的···晚上，亮晶晶的星星，银光撒满大地。

借着他们的亮光，倒是不暗。

江源等了半天，没有办法的他，只能按照以前的游戏经验，先出去探索一下了，放眼望去，外面是一片宽阔的原野，不过借着星光，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看到了田埂以及野生的麦子，生锈的锄头与其他各种农具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显然这里曾经不是原野，而是一片农田，尤其是他越深入，他越是觉得背脊发凉，大量重复的设施不断出现，废弃的房子，荒废的农田，腐锈的农具，以及白骨皑皑。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里曾经遭遇过灾难···也许是天灾，也许是人祸。

过于逼真的场景，让江源不禁反胃，肠子都开始抽搐起来，他不想再进去了，这种明显成人向的场景，居然出现在了喜大普奔类游戏里，尤其是允许儿童玩耍的游戏场景里，这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难道策划和游戏公司已经疯了？他们会坐牢的。

没有办法，江源受不了村落里这种糟糕的环境，他选择了绕过。

沿着大路，借着星空的亮光，壮着胆子，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江源忍受着难以抑制的胃部不适，由于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是平行的，已经走了三个小时的江源，现在的他感到饿极了。

早上他就没有吃饭，中饭自然没吃成，更别说晚饭了，他寄希望于游戏公司能及时修复BUG的愿望，可能已经破灭了。他直到现在都无法联系上GM，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到一些人家，讨些食物，骗骗自己的胃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江源在下一刻，看到了小镇，这是一个单街小镇，屋子散布在两旁，除了中间的路还算平整辅上碎石以外，周围都是杂草，泥泞小路。

令人失望的是，这里依旧没人，可食物的发现，还是令江源略感欣慰。一颗苹果树，显然这是曾经的居民种下的，现在便宜了江源。

一口下肚，满嘴生津，江源从未发现，苹果原来是这样好吃···

多拿几个苹果，随便扯了块布，打包带走，他满意的继续深入，不料想居然发现了个酒馆，那大大招牌，格外显眼。

秉持着不走空的想法，江源再次搜寻，遗憾的是，酒变成了水，除了几个铜币，这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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