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是血的羁绊与就此沉默的真相（上）

夜晚的魔都南京东路步行街，人声鼎沸，灯火辉煌，上世纪的老商场与先进的大商场交错林立，让人有种时间上的错乱感。在餐馆边等待叫号的人群饥肠辘辘，在街道商场间穿梭的人群步履匆匆。街道上四处拉客的旅行社；被大人指使着，靠博取同情心来卖超贵玫瑰花的小姑娘；卖着发光猫儿和飞天玩具的商贩，以及无处不在，小心巡逻着的警察，如同音符般点缀在游客市民间；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招牌，不论吃的用的，几乎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有着响当当名号的品牌，寸步难行的街道旁的露天酒吧里，却还有不少空着的位子，让人有了空间上的错乱感。魔都这个地方，融合了太多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但或许，也正是这样的交融，才让他繁华的夜景变得如此特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被一群黑衣人围起来押送的狗耳熊头人，即使很显眼 ，也完全无法引起普通市民的注意，她跟其他一些妖魔鬼怪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

莫城囧和汲沫二人所谓的跟踪，其实也就是一边拒绝着小贩的推销，一边悠哉地跟在后面散步，看到感兴趣的吃的喝的就上去扫码买一个，回过头那群人依然能轻松地找到，莫城囧甚至在路中间的小亭子买了几张刮刮乐体育彩票，当然结果不出意料全部都是谢谢参与。

过了好一会儿，莫城璃和秦三穗才艰难地开着小电驴，靠着装在莫城囧手机里的定位软件来到了二人面前。

“拿着。”莫城璃用脚稳住车，一手握车把手，一手伸进裙袋里掏了一会儿，把已经将基本信息填完，只剩下签名那一栏还空着的员工表递给了莫城囧，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小璃，你还好吗？”注意到莫城璃状态不好的莫城囧担心地问了问。

“没事，”莫城璃摘下头盔，捋了捋汗湿的头发，“就是要找地方停车有点心烦。”

“这张表是……”

“员工表，你在上面签个字，我们就可以拿去救那个店长了，”莫城璃甩了甩头，然后又戴上了头盔，“你继续跟着，等一会儿我们来了一起去交给那些人。”

“诶？”莫城囧从书包里拿出了笔，“为什么非要这个啊，我直接跟他们说不就好了？”

“这会儿懒得给你解释，我给先去停个车，”莫城璃骑上车，回头指着莫城囧说道，“至于你偷偷找人约会的事，一会儿你再来给我好好解释下。”

“诶？”莫城囧看了看后面的汲沫，竟然正在面无表情地歪着头，比了个剪刀手卖萌！

“小璃他哥，要好好解释哦！”后座上搂着莫城璃腰的三穗也调皮地补了一句，两人便开着车离开了。

“员工表吗？假装我是员工吗，但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虽然还是没想明白这个显得很多余的东西有什么用，但出于对莫城璃的信任，他还是乖乖在上面签上了名字，把单子收了起来。

“啊，为什么还要等啊，”眼看着跟了这么远却不能上去说话，莫城囧逐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我们现在就去把单子交给他们吧，汲沫，这么等下去实在不是回事啊。”

“我没意见，但你妹妹要你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吧，真的不等了吗？”汲沫虽然也不是很能搞清现在的状况，不过显然他的状态要比莫城囧冷静不少。

但莫城囧实在是不想等下去了，虽然一直以来，妹妹都很可靠，帮莫城囧解决过不少麻烦，但最近尝到了叛逆带来的甜头的莫城囧，突然有些不想听从妹妹的指挥了，再加上莫城璃始终没跟莫城囧解释原因，摸不着头脑的他心里莫名有些窝火，便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来。

“决定了，我们去把这个东西给他们吧。”

汲沫看莫城囧心意已决，便没再阻止，跟他一起跑了上去，挡在了黑衣人们的面前。

“那个，请等一下！”

“我们在押送行业犯人，闲杂人员请勿靠近。”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对着莫城囧说道。

“不是，那个，你们搞错了，”莫城囧向黑衣人拿出了那张准备好的员工表，“我是那个照片里的人，我是她们家的员工啦，她没有诱拐我，她是无辜的！”

为首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地对着莫城囧大吼道，“走开，不然被踩到了可不要怪我们。”说着便用肩膀撞了莫城囧一下， 险些把他撞倒，好在汲沫及时扶助才没有受伤。

“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莫城囧努力站稳了身子，“都说了店长是无辜的啦，你们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虽然领头的几个依然坚定地向前走着，但队伍中的其他人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

“队长，听他说说吧，他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对呀，队长，他的样子和照片里那孩子看上去一致，应该就是本人没错了。”

“闭嘴，继续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想停下来，但迫于队长的命令，还是只能继续跟着队伍前进。

“可恶，店长，二之宫店长！”

听到有人呼喊，一直低着头的店长，这才终于抬起了头来。

“嗯，谁在叫我，啊！”

店长像看到了救世主一样，奋力挣扎起来，差点就挤倒了周围的几个黑衣人。

但她眼里的救世主，并不是莫城囧。

“汲沫！”店长在人偶服里大吼道，“汲沫，救救我呀，帮我揍扁这些人啊汲沫！”

“诶！”莫城囧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后地汲沫，“汲沫？”

“不要，”汲沫果断拒绝了店长的请求，“这会儿是下班时间，我跟你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汲沫……你是犬熊舍的员工，也就是说，”莫城囧这才想起，汲沫好像和店里三张女仆照片中的一张有相似之处，视线不自觉朝着汲沫的裙摆移动，“你是……男孩子！”

“嗯？”汲沫疑惑地歪了歪头，“我以为学长你早就知道了呢。”

可能是因为身体娇小的缘故，汲沫的声带也几乎没有发育，声音听起来也和小女孩差别不大，莫城囧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事实，但他本来也不是馋人家的身子，所以也仅仅只是有点震惊而已。

“合着现在真就伪娘遍地走吗？”

“谁知道呢。”

“可恶啊，这群家伙，”莫城囧鼓足勇气，再次冲到黑衣人们的面前，“不准走，听我说话呀！”

“臭小子，再不滚揍你了，走开！”为首的人见莫城囧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举起拳头便准备揍下去，旁边的黑衣人见状立刻拉住了他。

“喂，等一下！”拉住他手的人，凑到了他耳边，悄悄对他说道，“你没看到他们店的那个汲沫吗，上次我们要动手，好几个人全被那家伙给揍趴了，不能跟他们来硬的啊。”

看来，汲沫的惊人战力，至少在这个行业内已经是威名远扬的了。

“那……”听部下这么一说，他们的队长也有些怂了，“那你说怎么办。”

“智取，”部下笑了笑，“您就交给我吧，让我来跟他说。”

说完悄悄话，那人便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走到了莫城囧面前。

“好吧，既然你坚持，能把单子给我看看吗。”

终于有人愿意听他说话了，莫城囧二话不说，便把单子递了出去。

“嗯，”那个人假装认真看了看，点了点头，“原来你早就是那里的店员了呀，那应该确实是冤枉你们店长了。”

“哈~”莫城囧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放了她。”

“哈？为什么！”

“啊，就是，要走个程序，抱歉，我们也给对上面的人有个交代，”那人装出一脸歉意的模样，把单子还给了莫城囧，“你们跟我们一起去总部吧，一会儿你们到那里去给我们上司解释一下，上头应该就会放你们走了。”

莫城囧稍微有些犹豫了。

“抱歉，麻烦你们了。”

那人努力挤出了一个还算不讨厌的微笑。

“唉，好吧。”

由于与之前形成鲜明对比，这个人的表现让莫城囧感到安心了不少，也就放下了顾虑。

“好人做到底吧，”莫城囧心里想道，“反正今天都这样了，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于是，莫汲二人便加入了这群人的队伍，和他们一起去了审判站，那个传说中，女仆之锤近卫的基地总部。

所谓的总部，其实也就是一栋普通的写字楼而已，并不是莫城囧想象中配得上近卫这个词的那种城堡，让他感觉有些失望。

进到大楼里面后，店长先被带了进去，莫城囧和汲沫则被要求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待。

莫城囧不安地搓着手指，感觉有些紧张，连手机都没有心情玩了，只希望事情能快点结束。汲沫则好像在打坐一样，闭着眼睛，盘腿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让莫城囧的心里更加感到不安。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完全不同于那些黑衣服糙汉子的，穿着西装的漂亮小姐姐走了过来。

“是莫城囧先生吗。”

“呃，是我。”平生第一次被人叫先生，莫城囧还有那么些不习惯。

“审判长有请，请跟我来吧。”

莫城囧和汲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起站了起来。

“只有证人可以和审判长见面，其他人请在这里等候。”

“诶，汲沫……”

“没事，学长你去吧。”汲沫见状，淡定地坐了回去，“毕竟正规组织，不会对学长做什么的。”

“好吧。”莫城囧想也是，便没再多虑，跟着小姐姐一起向大厅里面的房间走去。

爬上一层楼，转过一个拐角，莫城囧被带到了一个位置很深的房间。

一进门，莫城囧便感受到了这间房间的与众不同，布置华丽的房间，挂了好几副非常古典的英国女仆油画，铺满地面的波斯地毯看上去十分高级，在办公桌的对面，还有一张又长又宽的真皮沙发，是他和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在上面乱蹦的那种，一看就知道坐上去会很舒服。

但莫城囧还没坐定，便听门外传来了笑声。

“抱歉来迟了，听说要接待的是个小可爱？”

那人的语气之轻浮，笑声之放荡，让莫城囧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真的是女仆之锤这种看上去正气十足的组织的审判官会发出来的吗？

就在莫城囧想着的时候，那人已经推开开门，快步走到了莫城囧的面前。

那是一位丹凤眼，吊梢眉，身量苗条，风韵十足的年轻女人。

莫城囧怎么也没想到，来接待自己的审判长，会是一位威严满满，狂气十足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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