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些许血色所浸染的月亮悬挂于夜空,依旧是那个俯瞰整个城市的塔楼,迟暮的老者没有像往常那样那样将偏长的发丝在脑后扎成马尾,而是任由满头白发随着夜风起伏
“哦?逃走了?”
“是的,元命信大人”单膝跪地的姬娜埋下头,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害怕不敢面向背对着她的老者
“不错的决断呢,面对敌我实力的差距而另寻解决途径也不失为一种决策”
出乎意料的是老者的话语反而没有以往的锋芒,语句中透露出柔和的色彩,就像达成心愿的垂死之人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查理也离开了吧?”
姬娜盯着地面的瞳孔猛缩,无论是话语还是行为,一反常态的元命信给她的感觉就像被人给掉包了一样,不过她还是顺着对方的话接了下去“是的,当探子发现不对的时候,大师所在的庄园除了前面的守卫外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姬娜,只是没想到连操纵人心的暗夜精灵也会为那位大人所用”
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氛围,没有掺杂丝毫情感的话语却让此时的姬娜感到心惊胆战
逃,必须逃走!
包裹那娇柔身躯的黑雾随着清风而消散,姬娜抬起的头上满脸不敢置信,一道淡粉色的薄印出现在她那白嫩如雪的脖颈上,慢慢的变成清晰的红印,象征着生命的鲜血前仆后继的从那逐渐变得骇人的伤口涌出,她那如瀑的紫发齐肩而断,洒落一地
......不,我还没......姬娜变得狰狞的面孔上,锐利的獠牙从那小嘴里延伸而出,她伸出指甲锐利的手掌拼命的阻止头部跟身体的分离,虽然这样的伤势对任何活着的生物来说都是致命的,但对于接受了那位大人的血从而变成眷属的她来说只要一定时间的修复就可以......修复?
老者依旧背对着姬娜没有丝毫的动作,让人不禁怀疑他有没有意识到背后发生的惨景
“真是难看啊!”
对面前黑暗轻轻诉说的老者向后挥动了袖袍,木色的流光带着音爆声毫不犹豫的插向那精致美丽的头颅,流光凝滞后出现的是表层在空气中因摩擦而变得焦黑的木棍,此时正齐根没入姬娜那张开的小嘴,牢牢定固在塔楼的一角,而姬娜失去头颅的身躯双臂前伸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不知你对这场话剧可否满意呢?”
老者摸了摸前面断栏上的新鲜断面,上面的木刺让那双苍老的手感受着痛感,他咧开嘴满意的笑了,这种真实的触感......是活着的感觉啊
“啪啪啪”
随着身后响起的清脆拍掌声,老者缓缓的转过身去,微笑着面对那位看似二十多岁实际上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
“ 诺斯埃尔大人......好久不见”
“哦?您是说多久的时候?不管是那时哭鼻子的小男孩还是怒吼着向我挥剑的中年男子,亦或者是跪着求我帮他延续生命的老者......对我来说都仿佛是昨天所发生的事呢,开心吗?我再次来到了您的面前,为了实现您的愿望而来”安迪塞特面带微笑看着面前同样笑着的老人,说着如同老友叙旧般的话语,从头到尾没有看旁边那颗因他到来而急剧晃动的美艳脑袋
“是啊,很开心呢!这几年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甚至不顾手段的寻找着一切与你有关的人和物,没想到在生命的尽头终于见到你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我一定赞美祂”
“那时因自身能力不足而假装屈服的您......此时此刻的现在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吗?”
回答他的是剑刃出鞘的轻微响声,满是皱纹的苍老手掌握住剑柄,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充斥着整个城市的月华都在那抹出鞘白苍面前黯然失色,明明只是几个银币就能买到的做工粗糙的剑,当它被握在那双手上的时候却展现出难以言明的光辉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命呢~经常做出让我出乎意料的选择,如果没有遇见‘主人’的话,我一定会避开这次战斗吧......然后再您弥留之际突然出现,那样的话您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呼!呼!想想就令人期待啊”安迪塞特掩嘴窃笑,就这样挂着扭曲笑容看着面前的老者笑容不复神情大变
黑暗年代至尊中一位......的主人?这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也没必要再知道了,杂乱的思考对于接下来的战斗来说是致命的
苍白的剑刃向前面的男子砍下,这只是连剑技都算不上的基础挥砍,但是在此时老者瞳孔中所倒映的是那仿佛凝固一般的时空
挥剑的速度很快会发生什么?会发出空气被排开的声音
挥剑的速度非常快会发生什么?变成“块”状的空气会被排开形成冲击波,这也就是在他们这些剑士中也属于顶级剑士才能使用的剑压,那是在剑刃没有接触到物体时单凭挥剑所排开空气的压强就将物体一分为二的高超技巧,在这种程度的速度下一些低劣的武器会碍于空气的阻力而硬生生的折断,或者因空气的摩擦而变得炙热通红
而在其之上则是人类再怎么锻炼肉体也无法抵达高度,那些顶级的强者们在肉体属性已经达到顶点时便开始追逐“技”的极致了,试图以技巧来弥补肉身的不足,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或者异物不会被肉体的崩溃所束缚而达到如此的程度呢?老者挥出的剑作出了解答
那是超越莱亚那名为“宙光”之技十数倍甚至是更快的速度,本应被剑速压缩然后化为冲击波爆开的空气却没发生应有的现象,甚至连挥剑声都没有,在绝对的速度下产生的质量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或者说某种现象,苍白的剑身的一刃已经化为纯粹的黑,那并非名为黑的色彩,而是连光都能吞噬的异物,皎洁的月华在剑刃前产生扭曲,空气被那黑色的线条所吞噬
......那是世界破碎后所产生的虚空,那是......绝对的无
安迪塞特依旧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没有动弹,或者说已经动了,但在那无限缓滞的时间里近乎没动一样,随即剑刃跟身体接触了
血肉被虚空不断吞噬,随着剑势的力竭,“缓慢”下来的剑产生了席卷周边的冲击波,这座伴随着城市一起诞生的塔楼在这一刻迎来了自身的终结,狂暴的力量在塔里肆虐,石块砌成的塔体开始出现龟裂,然后彻底坍塌开来,大小不一的碎石以雷霆万钧之势落入下方的城堡,但更多是沿着山体的斜坡坠落而下
漫天的烟雾中一个奇特黑影从中弹射出来,随着碎石一起从半山腰落下,那赫然是只剩下半个身躯的安迪塞特,遍布灰尘头发杂乱的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此时正癫狂的大笑着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棒了!没想到本以为烂掉的果实居然会如此诱人,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呐!成为我的东西吧!如果让这道璀璨的光芒因人类短暂的寿命而消逝那真是这个世界的不幸啊,成为我的东西吧!好吗?求求您了!拜托您了!几百年?上千年?到底是怎样的巧合才能造就您这样的存在啊!”
扭曲的笑声响彻整个夜空,飞速下坠的安迪塞特不顾周围的碎石紧紧盯着那道烟尘里的黑影,就像是纯真的孩童碰见了心仪的玩具一样的眼神,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那是纯粹因喜悦而流下的泪水
“真是让人不快啊!”
话语每个字都不像来自同一个,就像把从老人逐渐到中年男子不同年龄的人排成一排,让他们用演练好的语速一个人说出一个字一样,苍老的开头逐渐变成壮年声调的末尾
灰尘逐渐平息,只剩下地基的塔楼残根断壁上所站着的苍老身影身形佝偻,大口吐息着饱含杂质的空气,慢慢的,他的呼吸开始平稳,弯曲的腰背也开始挺直起来,老者慢慢的走向山壁边缘,每一步都仿佛年轻了几岁,满是皱纹的皮肤开始重新变得光滑,那一头披肩的白发也从根部开始变黑,当他来到距离悬崖一步之遥时,一位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代替了迟暮之年的老者屹立在了这块岩石上
......
穿着红白相间的华丽衣裙,拥有着一头银灰色及膝长发的小女孩嬉笑着沐浴在月光中,周边散落着一地碎尸,他们的血液汇成涓涓细流沿着石头的缝隙四处流淌,有那时候撞了她的那个男人,也有着穿着简易盔甲的城卫兵,不过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不会再站起来了
她陶醉的舔舐着纤细五指上所沾染的艳红,就在这时心有所感的她转过身,用猩红的眼睛看向远方被城市所环抱的高山,她侧着头好奇的看着,那份来自血源深处的压迫正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紧接着发生的现象让她眼睛张的**
......山裂开了,永不磨灭的创口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响声出现在那黄褐色的山壁上,如同断山张开了一张骇人的竖瞳一样
......
“......失败了”
“......是啊,他终究还是输了”
“这也是预料之中不是吗......”
“这下我们几个活着的老家伙又少了一位”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用悲哀的眼神看着房间的一角,在那里倒成一圈的几个身穿法袍的中年男女永远停止了呼吸,她摇了摇头
“诶!我们不应该主动找恐惧之主麻烦的,毕竟在依旧存活的至尊中他也是对人类威胁最小的那位,相对于人类这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因他乐趣而......那么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没想到完成了第十三剑的剑帝还是败了,而且还陨落在这群孩子施展了生命同调的巅峰状态下”
“这场战斗让我们失去太多了,六位大法师共同完善大魔法<生命同调>,并且在之后的三十年内吃喝同住,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这个时机,结果还是败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帝国上位法师会青黄不接的现象吧”
“......主人”另一个老者缓缓吐出一个词语,让温暖的房间瞬间森冷下来,温度仿佛被莫名的怪物所蚕食殆尽
“你认为安迪塞特·诺斯埃尔的话可信?”
“那种情况下他没必要骗人”
“......怪物的主人......吗?”
“如果祂跟这位大吸血鬼一样‘安分’还好,不然的话......对刚安稳下来的人类来说恐怕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莱茵,帝国这边就拜托你了,我打算去下东面”
“......去找它?我想还没到那个时候吧”
“只是预先做好准备工作,和平让你迟钝了,我的院长大人”
“或许吧......那就麻烦你了,梅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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