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阳

雪一样的女人，寂静的死亡，以及无力阻止这一切的我，像湖底的气泡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翻涌而上。

她白皙的手伸向小女孩地脸庞，我颤抖着举起手，妄图阻止接下来的事，可这一切都和那次一样。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质问着自己。

周围的黑暗逐渐将我眼前的一切吞噬，师姐诡异的笑颜，小女孩被永久定格的惊讶申请，都开始慢慢的消失，最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是啊，你什么都做不了！”

是谁？周围传来了话语，可我却无法辨别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话音中带着男声的低沉又夹杂着女声的娇柔，让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你想改变这一切，接受我吧，或许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你，究竟是谁?”

“哎呀哎呀，事到如今还在纠结这个吗？看来你还没做好觉悟啊……”

他（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轻蔑与嘲弄的笑声。

我没办法反驳他（她），默默地忍受着。

“再会了。”

“等等，你别走！”

“你不必挽留，我们迟早会再次相遇，期待你到时候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他（她）的声音慢慢消失，伴随着，四周的黑暗也逐渐被黎明的曙光划破。

我睁开了眼，自己还躺在床上，原来是梦啊，看来……

不，这还是那爷孙俩的家里，而且师姐就坐在我的枕边。

“你醒了？赶快起来回去吧，不然被其他人发现就麻烦了。”

“回去，回哪里呢？”

“当然是回山里了，怎么了？我昨晚没对你下狠手，不至于把你打傻了吧？”

温暖而罕见的笑容在她脸上慢慢浮现，可让人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却又那样虚幻。

“昨晚，你为什么要……还有之前……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不知是否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我的头还在隐隐作痛，甚至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我分明地看见那笑意从她脸上慢慢消逝。

“没有做错什么吗？你还年轻，还不懂这些，师姐不怪你。昨晚你也看到了，现在软弱无力的你还无法独当一面，所以你还是和我回去……”

“回答我！”

我的头痛的更加剧烈，这种痛感吞食了我最后的理智与耐心，逼迫我发出有生一来第一次对师姐的质问。

不，更像是责问。

“我已经说了，你，不懂。”

她确实是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地回复了我。

“对，我确实没有师姐你懂得多，没有你见多识广。但至少我知道那老人孩子，和那些上山采药的村民都没有犯过什么错，你凭什么……”

“住口！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的手，都沾着我们的血。你作为将离大人唯一的子嗣，居然还帮这些刽子手开脱，幼稚！赶快跟我回山！”

“将离？那是我的母亲？”

她脸色极其稀有地慌张起来，似乎是泄露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快和我回山，回去我会告诉你！”

“你现在告诉我！”

我从床上跳下来，像是一直被触怒的野兔，关于我生母的事我脑海里几乎没有一丝痕迹，而且师父师姐也不曾与我谈过有关于她的事，莫非她们一直在瞒着我什么？

“你们两个给我停下！”

伴随严厉的呵斥声，师父缓缓从门外走进来。

“师父，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叶蓁！你怎么能这么和师父说话！”

师姐转过头来瞪着我。

“白鹭！”

师父用同样的眼神瞪着师姐。

“阿蓁，这件事我们确实不该隐瞒你，但我答应你的母亲，所以希望你能原谅师父。还有，关于昨晚的事，虽然这有些勉强你，但我希望你也能谅解你的师姐……”

“我从小是在师姐的照顾下长大，我自然没有理由记恨她，但那些死去的人以及他们的亲人会原谅她吗？”

“笑话！我会需要他们的原谅？”

“住口！白鹭！这件事我们两个回去再谈！”

“师父，还有，我的母亲为什么要你和我隐瞒她自己的事？”

师父轻摇着头，似乎也无法理解母亲的做法。沉默的半晌后，她还是轻启朱唇道：

“但或许，朝阳的方向，有你想要的答案。”

“师父！他还……”

“白鹭，你不必说了。出去闯荡一番，去找寻自己想要的答案，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修行……”

我迟疑了半晌，但还是坚定地捡起地上的行囊，迈出了房门，在与师姐擦肩而过时，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会向你证明，你，是错的。”

她没有回答我。

我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香囊，才注意到上面粗陋地绣着三只小虫子，一大两小，我知道，那是青蚨。

我，还会回来的！

红艳的朝阳喷涌欲出，遍洒着金色的光辉，我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看不清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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