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脏活总得有人做(1)

“头发还是像稻草杆一样硬啊…恐怕我的发饰都不适合你呢。”莉莉折了折我的头发，在梳妆桌的镜影中我亲眼目睹它们像是弹簧一样回弹了原位。

“所以我就说我不需要头饰了。”我笑了笑，拿回自己的发带随便把发丝绑回一条单马尾。

“还笑!以后别再用史莱姆来洗头发了，它们会让头发硬得像是刺猬身上的刺一样!”她试着压跨我的发型，但显然无功而返。

“刺猬怎样刺?这样刺?还是…这样刺?”我拿起自已的马尾，当成刷子一样去扫她的脸颊。

“好痒!”嬉笑声算是生活中最好的音乐了。

近来没有什么需要我亲自出面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我把工作都推给了丹尼去做，自己则是天天带着莉莉到处乱逛乱买，节流从来也不是我会考虑的，如何开源才是。

“嗯…雪莉？”丹尼在房间外敲了敲门。

“怎？”他现在的身高让我得仰视他了。他一身西装穿得笔直，做事也变得一丝不苟，因此我才放心地把无关大小的事都交给他。可惜容易慌乱的性子还是改不掉。

“…”没有干活太久，似乎还是会出问题。他在我的耳旁低语，耳语的详细内容我没有怎样注意，因为最开始的那件事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安娜受了伤，而且现在发着烧，伤口还化脓了?”伤口感染可以导致组织性坏死，那时候就可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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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我问。

“刚才就说了，昨天下午。”他站得笔直，回答道。

“为什么不立即告诉我?”明明前几天我和莉莉去拜访她的时候还什么事也没有的，到底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你说有紧急的事才来找你，这事本来就不重要，只是我觉得你可能会想要知道才来找你而已。”丹尼一脸无辜地说。的确挂彩于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找个巫医也不算是困难。没有影响到生意本身的话于我来说的确不重要。

“就算受伤的是安娜，我们从小到大的玩伴?”我质问他。

“所以我才跑来告诉你啊。”他好像在笑我的幼稚，举着双手笑了起来，让也察觉到这点的我挺是难堪。

“干。抱歉啦莉莉，但我得出去一趟了。”随便选了对靴子，我赶向了安娜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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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该死，莉莉你有雪莉房间的锁匙吗？”丹尼才刚想离开，却终于想起自己特意过来一趟的目的。

“当然没有。提醒你一下，擅闯女孩子的闺房的话就算是你也不会被原谅的。”

“那就大条了。”丹尼苦恼地说。

“你怎么突然想要进雪莉的房间?”

“雪莉把所有工作都丢给了我，但却没有把处理帐本的方法告诉我。我按着事实写了下去，却被陈先生骂了一顿。他说雪莉有一张纸条上写着方法，我才过来的。”

“你们有些东西是不能大摇大摆地写在帐本上的吧，要不你把有问题的帐本给我吧，我应该能帮忙搞定。”

“真的？那真的是帮了我个大忙。”

“毕竟不工作的话就会变懒，懒了就很难再变得勤快了。”莉莉把算盘放在桌上，打算从帐本中追溯对底自己的姊姊到底在干什么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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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你听见他的病况时会万分焦急，可是当亲眼目睹他躺在病床的样子后却不会同情了。

就像安娜，这妮子也是胆子肥。我看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喝着啤酒，直至我碰到她那完全可以拿来煮开水的额头以前，还以为是丹尼在诳我呢！

“你这是在玩命!”我拿掉她的酒杯。

“头好痛…就一杯，就一杯嘛！”她的脑子分明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我只是略为躲了一下她便径直倒了下去，要不是我眼明手快的话她的症状怕是要多上一项脑震荡。

“躺好别动!你这个病患真有够麻烦的。”愿意照顾她的当然不止我一个，将被她丢在地上的毛巾浸进凉水后放回她的额上，望能缓解她的头痛。

“桌上有药品，最少她有让巫医看看病情。但这种止痛药是?用副作用那么大的药物意思是没救了让她缓解痛楚吗?”伤口感染可能很麻烦，但绝不是多致命的病症。又不是在医疗物资短缺的战地里，怎会落得个无法治愈的判断呢？

“可能还有其他药吧。安娜，安娜?”突然发现她一点动静也没有吓得我心脏骤停。探了探鼻息后才让我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看起来很痛苦…”急促的呼吸和偶尔跳出、意义不明的音节都在告诉我她绝对睡得不安稳。我懂那种被困在梦魇却迟迟醒不来的痛苦，所以到有人来接手为止，我不打算留她和颅中的火焰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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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去好像有点太久了，莉莉也来加入了我的行列。

“你来得正是时候，安娜这样一直发烧真的不是办法。我去把马车开来，待会我们直接把她送到疗养院去。”我跟莉莉说。

“是个馊主意，今天的风太凉了。让医师来这不行吗？”

“不行，疗养院那些医师都要用上一大堆设备，让他们过来的话能做的不比普通的巫医多。而我觉得她不需要更多会要了她的命的止痛药。”我把桌面的止痛药丢到一旁。

“其实…雪莉你不会处理吗？我记得…有一次某个倒霉蛋也是同样的情况，你照料了几天以后他又生龙活虎了。”稍微转醒的安娜听到了我们的争论，也加上一句。

“有个偏方，但那方子我不知道能不能也用在你身上。”那次是因为有[旁白]在辅助我才知道了这个连巫药也算不上的偏方。现在它却安静了好几天，实在让我不知所措。

“你现在太虚弱了，这方法要动刀子，弄不好可能会害死你的。”

“这伤口，在慢慢杀死我。”她举起那只左手，向我展示上面那道已经成了个大脓包的伤口。

“好痛啊，雪莉…”滚烫的泪水夺框而出。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被折磨了，不然也不会去拿酒来喝。

“…我去准备。”无论结果为何，总得有人去终结她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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