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半夜,我才听见自己熟悉的马车在路面奔腾的声音。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孩已经不同于往日,她穿着以白色和森林绿为主基调的礼服,脚上做工讲究的舞鞋踏在地板上还是会发出像舞池里的清脆声响。面上挂着的也不是以往那种有点傻气的笑容,现在的她优雅大方,不知道的话还会以为她是那里来的贵族小姐。
“我操,丹尼。”
“我让你去把咱们家的莉莉接回来,不是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千金小姐!”
“哈、哈哈。”丹尼白了我一眼,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行李拿出车厢以后就扬长而去了。我不怪他,毕竟我可不想他倒头睡在马车上以后还得让我运回去。
“进来吧,你的房间我没有怎样动,只是稍微打扫了一下,躺下去就能睡了。”我搬着她的大包小包,却发现一个鸟笼混入其中,这是…那只蠢鸟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啊。
“那个…”莉莉回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实在出乎了我的意料。
“有吃的吗?我都快要饿坏了。”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能马上端出来的就只有些下酒菜了,要果酒吗?”我对此也只好叹气,连忙跑到厨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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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学院的好几年也没能吃一顿饱的吗?”看她以飞快的速度消耗我的炒豌豆,我不禁对贵族们的伙食有点质疑。
“今天是舞会所以是例外啦。可恶,明明早上都已经吃了不少面包了还是饿得要命。不要果酒,我刚才已经喝了很多香槟了。有一次我信了个学姐的话混着喝两种酒,结果第二天头痛得几乎下不了床…”她推开了我刚拿来的果酒。
“贵族的舞会不是连着晚宴的吗?怎么一味菜也没有?”
“在舞会上吃东西可是件很蠢的事。首先会浪费掉和其他人交际的时间,特别是这一次舞会有很多大人物出席,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向他们推销一下自己的话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第二就是吃相问题,小口小口地吃根本就没有什么效率。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也很多,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我的话会在平民出身的这一点上被狠狠地痛批的啊!”她脱下舞鞋,随脚踢到了一旁。
“咿呀咿呀,跳了半天,脚都快要断掉了。”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以后她苦闷地揉自己的小腿。
“妈妈呢,她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老样子地狩猎,老样子地讨厌我在干的事,老样子地坚信叔叔是个恶魔。”我很无奈地回答。
“这也没办法。直到教授开始教怎样分辨出有问题的帐本我才知道小时候你和叔叔经常偷偷地跑出去是去干什么。洗黑钱、逃税,每项都够你们上绞刑台了好吗?”
“但你得相信我也没办法,我们总得生活的对吧。”
“也对,看我的礼服、我的舞鞋,都是用你们送过来的钱买的。而且我十分确信妈妈光靠狩猎赚回来的钱可不足以让我读到毕业。”
“就是嘛!要是爱兰也这样想那该有多他妈的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像我这个年纪的贵族小姐都打算先找个婚约者嫁掉然后才帮忙继承家族里的业务。而我嘛…背后没有势力就近乎没有可能找到婚约者啦,也没有当情-妇的打算。成绩除了会计及精算以外的都太普通了,又当不成什么大贵族的幕僚。可能去当个精算师之类的?精算师是学徒制,又得浪费两年青春来拜师吗…烦死了。”沮丧和疲惫,很难想像这会从一个刚毕业,准备投身社会的人身上看出来,但当人发现自己的梦想不像想像中那么易于达成的时候都会变成这鬼样。
“…”她在痛苦着的时候我却只能像这样一言不发,只能怪自己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四年。
“总之,回家最棒啦!”她提起裙摆,小步跑回了房间。
“那就别再离开了。”明天,带她到处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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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姊妹的悄悄话我不打算让一个不识趣的车夫打扰,所以一大清早我就到孤儿院偷偷地把马车开了回来。这绝对不是因为打算让丹尼睡晚一点。但我似乎多虑了,皆因待她梳理完成,太阳早就挂在天空的正中央。
“记得这里吗。”我停下马车,把她扶下车厢。
“忘了,我们家附近什么时候就多出一家餐馆了?”于她来说,这餐馆出现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于看着它慢慢落成的我来说它的出现绝不违和。
“这是以前我们经常来玩的足球场,后来因为神父经常在这边派发些肉汤之类的东西,杰夫他们直接建了个小食摊,我在私烟勾当里捞到些油水后就和他们合资了这里。”我带着她走过后厨,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然后…如你所见,这是我平日工作的地方。偶尔我也会直接睡在这儿。”餐馆是私烟的主要分销点,来买烟的饿了就自然会买些小食再回去,来吃饭的也会留意到这里贩卖的香烟特别便宜,算是互利互补。
“总觉得这里好像我们以前和妈妈一起住那时候的木屋啊。”她指向办公桌面对着的窗户。
“那时候吃饭你老是会看着窗外,像是外面正蹲着只猛兽一样。”莉莉笑道。
“看得远自然就能想得远嘛。”我毫不为意地挥了挥手。
“也差不多时候了,要吃点什么吗?我相信杰夫不会介意多煮两个人的菜。”杰夫除了经常亲身上场战斗以外也热爱下厨,只要不是在作什么新尝试的时期我都会很乐意蹭他的饭。
“什么也行啦。”她捋了捋发尾。
“除了胡萝卜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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