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所以要来猎鹿吗？(4)

“有纹鹿正在从下游的树林钻出来!”莉莉压低了声音，说。

我提起武器，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用笔墨沟通的我无法在远处让她们得知我的想法。

“雪莉，放松点，你这样紧绷着身子，带头的公鹿都开始怀疑你了。”爱兰轻声的呵斥飘到了我耳边，这我才发现鹿群中体型最为庞大的一头鹿已经开始 盯着我看了。

纹鹿作为中型魔兽，体型普遍比人类更为庞大，但除此之外基本上和梅花鹿没有什么外观上的差别。

(得降低它对我的戒心。)我所做的也很简单，直接身子一软，躺下装死。

“嘻嘻嘻…”这个动作却引起了莉莉稚气的笑声，转头一看，就连爱兰也露出了苦笑。

“你太夸张了。”她们俩也只是极为自然地坐在河边，莉莉甚至还有空闲调戏河中的小鱼。

“只要别想怎么去杀掉它们就可以了。”

(不要去想。)

一只纹鹿倒在血泊，腹部被长枪贯穿的画面在脑海中出现。

(不要去想…)

脑海中的纹鹿脑浆四溅。

(不要去想!)

幻想中的我提着开山刀，一只只地把纹鹿的腿卸了下来，它的哀号已经开始疑幻似真…

“叽！”我抱着头摇了摇。

(被你这样说一说，我反而没有办法不去想了啊！)

“真没你办法，那就别看它们的眼睛。”爱兰看出了我的难处，又补充道。

我舒了口气，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抱着腿坐在草地上。

“好，现在等鹿群习惯我们的存在就可以了。”老猎人的话语，示意了我开始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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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了，我维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一个小时了。

(还要等多久啊…)我的腿已经开始麻了，阳光的热量也开始让我如坐针毡，虽然还在可容忍的范围内，可是…生物的本能甚至令我连这些苦也不想受。

“呜啊…只差一点点而已!”最不安分的莉莉已经开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开始打起水漂来，爱兰却还是那个姿势，别说是开始抱怨了，她的视线根本从来 都没有离开过纹鹿。

我小步小步地移到爱兰旁边，拿出了笔记本。

“不要抱怨，孩子。”我还什么也没有写呢，她就开腔细语。

我顿了一顿，她的声音还是一向地柔和，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不可违抗的威严。

“一位猎人可以不强壮，可以不敏捷，但一定要有耐心。”说这话时，她的视缐还是没有离开过纹鹿。

“准备吧，几只不听话的纹鹿开始想脱群了。”她终于动了一下，为了去捡起手旁的石块。

我放弃了写下些什么，毕竟她已经把答案和盘托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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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在河边休憩的鹿群终于受不着群体活动的拥挤了，有几只纹鹿开始离开了鹿群，悠悠地在草地上瞎转。

(有两只正在住这个方向走来。)

“是一对姊妹呢…一人一只好吗？”爱兰有了新的动作-把其中一块石块不断敲打在那一块石块上，发出一下下森林里不会出现的声响。

“叽”我点了点头。

那两头雌鹿听见这声响后，开始“交头接耳”，似乎是正在商量要不要靠近我们。

“猎人在和魔兽周旋时几乎完全是劣势，但是猎人懂得捉紧它们一瞬即逝的弱点。”爱兰总算有一刻把视缐从纹鹿移开，对我说。

“可以是轻视，可以是疏忽，也可以是好奇。”爱兰轻描淡写地说，语气轻松得令人怀疑她现在根本不是在狩猎，而是在带着孩子郊游。

最后它们还是选择了向这边靠近，而我紧张得快要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现在正是狩猎最关键的时刻!

我就屏着气息坐在爱兰身后，看着那只纹鹿眨着它美丽的眼晴，垂着头缓缓地走近了声源…

下一刻，爱兰暴起骑上纹鹿的后颈，用只有小刀那么长的短弩箭完全陷入它的后脑里。

她的动作毫无美感，却如同行云流水，没有给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任何一点时间去反应。

大家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活着的纹鹿忘记了怎样逃跑，死去的纹鹿忘记了怎样呼救，就连我，也忘了怎样投枪。

“而只要捉住这一瞬，再强大，再狡诈的魔兽在猎人面前…都不堪一击。”爱兰抽出它后脑的箭矢，用言语点醒了我。

她做到了，用两块石块，一根弩箭去撂倒一只比自己还要大的纹鹿。

“一人一只，雪莉。”看我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她指了指那只活着的纹鹿。

这我才忆起了我在这儿的目的，把在脑海中演练了千次的投掷实践，紫黑色的长枪划破风声，划破纹鹿像是惊醒过来一样的短鸣，旋转着钉在了它的肚皮上。

它的悲歌响彻了河谷，也唤醒了它的腿脚，这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跑得飞快」。

“去追吧你!”爱兰带着笑意地向我说。

(我做错了，在这个相距不到三步的距离，我应该踏前一步刺下去再抽回来才是。)把伤口撕裂的痛楚足以让它立即倒下。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跑不远了。)于是被老猎人抚养的地精便像是猎犬一样，向纹鹿逃逸的方向开始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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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我喘着粗气，把长枪从纹鹿已经搅成一团的内脏扯出来，血腥让我丑恶的本能苏醒，兴奋起来的我什至忘记了疲倦，直接用长枪卡在它的肋骨之间就开始住回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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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惨不忍睹。”爱兰看着长袍染血的我和死状惨烈的纹鹿，面部不禁有点抽搐。

莉莉则是直接把早餐吐了出来。

“叽…”其实我拖到半路也知道已经闯祸了，它的肠子什么的全在我拖曳的途中在腹部上的大洞流了出来，食道却又偏偏被我刺在肋骨之间的长枪固定着 ，结果便很恶心地挂在腹部的伤口外。

更别说在拖运其间被各种植物割得千疮百孔的表皮了。

“唉…这张鹿皮是卖不出去了，至于肉…希望还有能吃的吧。”爱兰把长枪交回予我，抱起了那只纹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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