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模样吗？”

玄琚听了一时不知是何意，随即抚了抚她肩头青丝笑道：“瞧瞧，还没好全呢，我怎么会不记得呢？这也都是我不好，是我来迟了，莫气莫气！”只当她是孩童哄着，末戈听了这话挣开润玉双手，踉跄着上前抓住他衣襟，玄琚也是没想到这一出猛然退了两步，“戈儿，你……”

“记得?你怎么会记得?！”他怎么可以说记得呢？凭什么！心中是又痛又急，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一切就控制不了了……

“我……”玄琚被这句质问唬的一愣，见她气急落泪更是心疼不已，只是却是不敢将她搂入怀中，是啊，他不敢！

“你何曾，给过自己这个机会?”一滴清泪滴落在他肩头，末戈元气未复又陡然见了玄琚，一时气血大乱便有些身形不稳。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他轻声问着却觉得浑身冷汗津津如坠冰窟，的确，他们何曾给过自己这个机会?何曾给过她，这尘世的希望?而他所谓的“记得”，也不过是那年太湖游船边，一对凡人夫妇的孩子罢了！原来，你终究还是恨的。

“你知道那里有多可怕吗？你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吗？”比暗夜更可怕的是无穷无尽的等待，以及，被抛弃的绝望……

她在玄琚耳畔絮絮叨叨了良久，终归还是力竭倒在了他怀里，教他松了口气。润玉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青白两色相依，那二人本就相貌出众，如此场景反倒是不忍打扰契合得很……她恨那人，恨他从前的选择，恨他还可以无动于衷，可是恨，不就是情吗？“她爱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人。”穗禾的话在他心头响起，润玉忽觉无力，心下灰败，难道那个人就是玄琚?即便是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也忘不了他吗？

“愣着作什么?”

润玉被这声一惊，才见末戈力竭气虚模样，也不顾方才心绪只快步上前想要接过人来，未曾注意玄琚异样。“你干什么?”也不理会他，玄琚抬手往末戈灵台上一点，霎时间润玉怀里的女子便化作一只雪白狐狸，身有九尾，艳色初显。

“末戈神智未清，如此是最好的方式，且教她以原形修养吧。”免得再生梦魇扰乱心神。玄琚早已敛下心头悲痛。润玉抱紧了她不再多言，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狐狸往他怀里拱了拱……

“她方才说的……”玄琚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不必在意，不过是梦魇乱心，至于你我之前所言，想来仅凭我只言片语天帝也不信，你不妨等她醒来亲自问。”左右也不会太久了，方才为了压制她的灵力自己费了不少力气，看来两份灵力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这个润玉，费了不少心力啊……只是眼下带她回去只怕要多生事端，还是再过些时日吧，等她把那些事忘了。

“仙上的意思是，清儿可以继续留在天界?”润玉惊喜道，“罢了，看来还要天帝多费心了，只是意真年幼不比末戈，我这就带回涂山。”他说得不轻不慢，却是字字落在润玉心头。

“仙上可知意真来历？”玄琚点了点头，“略知一二，想来天帝心里已有定论，我不愿惹她忧心，今日我是定要带走一个的，方不负走这一遭。”润玉自然无二话，毕竟意真就是在涂山长大的，想来也是穗禾的意思。

玄琚出了殿门方忍不住咳了几声，“不错啊，不愧是……”心下又是欣慰又是忧心，如果那个时候是另一种选择，她还能走得更远吧！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而已，若是因此勾起了什么，日后他又该如何同她相处呢？虽然有些事纸包不住火，可，多希望她永远都不问……他一面想着一面往月下仙人的姻缘府走去，遥遥见得一粉衣女子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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