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殿乃是上宫,只是僻静得很,仰头一望就能瞧见熟悉之景。故地重游,脑中又浮现出了许多往事,一梦惊醒却再不敢入睡,忽觉裙裾一扯,回身一看竟是一头通体雪白还有一对莹蓝鹿角的小兽。
“怎么寻上我了?你该待在天帝身边啊!”她伸手摸了摸那小家伙,谁知这一摸它反倒兴奋得跳了起来,口里咿咿呀呀地叫着直往她怀里钻。末戈心下一惊,这魇兽莫不是认出她来了?
“不可能……”连气息都变了的人,怎么可能……也不多想抬脚就走,魇兽见状竟一路追来!见实在躲不过她只得停下,“好了,你该跟着润玉,别再跟着我了!”它似乎听懂了,只垂下个脑袋作奄奄之态,末戈心下不忍便抬手抚了抚,环顾一圈才发现竟跑到先贤殿来了。来便来了,顺道拜祭一下风神前辈,不想走至大殿却听闻里间似有争执之声。
“母神的功绩,岂容你来诋毁?”这是……旭凤?!
“功绩?父帝与你母神欺世盗名数万年,有何功绩可言!他们带给六界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杀戮和只手遮天的压迫,若非顾全大局,就连父帝的灵位也不配安放于此!”润玉抬眼望着太微的灵位说道,“父帝母神千秋功过,你有何资格评说?!”
旭凤怒道,“纵使母神有千般不是,她也是你的嫡母,抚养了你几千年,你弑父逼母当真就问心无愧吗?我真是瞎了眼,才将你这等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视作兄长!”什么叫忘恩负义心狠手辣?旭凤如今还不明白吗?
又听润玉道,“我没资格?你有?父帝如何舞弄权术,荼姚怎生跋扈横行,六界多少无辜生灵惨死于他们之手!那几千年,没有韶清我如何捱过来,你心知肚明。”一句“韶清”让殿外之人心头一动,不知是喜是悲。
“事到如今,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矫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呢?”
“旭凤,这几千年来你心安理得地在父帝与你母神的羽翼之下做着你的天之骄子,你可曾真正挣开过你的眼看清楚你置身的究竟是何等天界?为何我,一个乱臣贼子,起兵反叛竟能一击成功顺利等位?”转身又道,“为何你母神跳下临渊台,这偌大天界竟无一人发声?我告诉你,并非因为我工于心计、独断专行,而是因为他们,他们倒行逆施,众叛亲离!”
“你胡说,你撒谎!”润玉的话太过刺耳锥心,偏偏还要继续。
“我是天帝,我拥有整个天界,为何要对你撒谎?你如今一无所有,如今天界政清人和,一切都好,根本就不需要你,你为何还要回来?”
“住口!别再跟我提她!”一提锦觅,他的眼前就仿佛看到了那时的她,“旭凤,你都死了,我甚至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死后哀荣,你为何这般不争气辜负穗禾的一片好意、回来自取其辱呢?”
“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我终将让你后悔!”润玉高傲地看了一眼犹如丧家之犬的火神,“本座拭目以待!”
话音未落就见破军领兵而入将旭凤围了起来,“炽焰战神天下无双,如今就让六界好好看看你是如何手刃兄长、对付昔日袍泽的!众将听令,旭凤擅闯先贤殿其罪当诛,给我拿下!”末戈不相信他真能对旭凤痛下杀手,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跑来便急忙隐去了身形。
众人听令正欲上前,“住手!”锦觅冲了进来将旭凤挡在身后,回身道:“当初杀你的人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杀就冲我来吧!”
旭凤冷笑道,“花神,果然是对天帝用情至深,但不知天帝也是否如此?”润玉闻言眼中一寒,锦觅催着他赶紧走,“花神是戏看多了吧,护着天帝还不忘在我跟前卖个好,今日演的是哪一出啊?七擒七纵吗?”果见她神色一败。
“锦觅,快过来!”润玉喊道,旭凤突然使力右手往她脖颈一扣,“放了她,今日我便饶你一命。”末戈这才看明白这出闹剧的发展,锦觅……自始至终,你都只会利用他吗?
“不准再过来!别过来!”
“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他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耳畔气息仍未褪去可眼底却已湿润。
“给我追!”
“是!”众将得令一径追去,“不要!不要!”可惜没有人因为她的阻拦而停留半步,“陛下,你方才说会饶他一命的是吗?”润玉怒道:“我方才并未答应过你什么,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天帝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说着聚出赤霄剑就要走“今日你不放过他的话”她手中凝出当年那把就挥起翊圣玄冰的匕首,“我便和他死在一起!”
“你别乱来。”见润玉不止步锦觅就朝自己左肩一刺,顿时鲜血淋漓,“锦觅!”终归是自己利用了她,如今……罢了,原就是欠她一回,穗禾那里也不算食言。
“若是你再过来我便刺死我自己,说到做到!求陛下饶过他!”润玉见状也果真收了赤霄剑不再上前。
用情至深吗?看来是的,她似乎总是知道润玉的弱点呢,而且可以狠心去利用,末戈心想。
谁知锦觅身子似乎弱的很,这轻轻一刺她竟就地倒了下去,“锦觅!”她倒下的那一刻恍惚看到了一个熟悉人影,便人事不知。
“我拼了命想要去守护的人,不是用来给你如此对待、以死相逼的……”可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呢?
趁着润玉忙着处理旭凤和锦觅之事,末戈借涂山有要务匆匆离去,任凭他怎么想吧,左右天帝是不会想今日这桩事传得沸沸扬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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