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空物

仙香袅袅，宝鼎茶芬，一时来往的仙人络绎不绝，旭凤润玉坐于主座左侧下首，韶清难得换下白衣，一身碧水青蓝色的仙裙十分清雅。

“水神驾到，风神驾到！”果见二人一前一后飘飘然入殿来，韶清向他二人颔了颔首，两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又一番谦逊地让座，约摸让了半盏茶的工夫，那风神才勉为其难先坐了下来，此时韶清才在风神旁缓缓坐下。

尚未开宴，一时之间众仙寒暄了几句，不过也多是围绕着火神殿下如何如何。殿外大嗓门的小仙侍拂尘一甩，朗朗道：“天帝驾到！天后驾到！”话音未落，济济一堂神仙们皆停了高谈阔论，敛了不羁行止，齐刷刷站将起来，恭恭敬敬拢着双手垂首相迎。琉璃光辉，清香漫漫，自是天家景象。

“诸位仙友且免礼，都入席吧！”帝后落座，“本神今日寿筵，难得诸仙得空赏脸，叫这紫方云宫蓬荜生辉，本神十分地欢喜。”天后也算仪态有方，看了看旭凤方向又往水神风神那儿望去，“韶清仙子，怎么不见穗禾？”今日座次安排得也算妥当，韶清虽是玉玄宫的霜雪仙子但身居上神之位便安排在水神风神旁，倒是穗禾的座次，本来是排在旭凤一旁，只是被她用几个理由搪塞过去了便教同韶清一处。

“启禀天后，小神同穗禾公主排了首曲子权当寿宴添彩，一会儿便能瞧见她了。”天后闻言满意地笑了笑，“如此，那便开宴吧！”天帝挥了挥手。

韶清得了令便站起身来往主座正下方走去，早有仙娥铺了一张软垫，再有几个力气稍大的仙侍抬了一架箜篌进来。众神皆敛声以待，但闻几声叮咚，再似溪流缓缓，几个白衣女仙应声乘风而来，众仙看得一阵喟叹。身姿曼妙，随清音起舞，众仙沉醉之际弦声渐渐转疾，忽见几个女仙回身一转聚成一圈，再听音一收，却见一个青衫女子跃起，朦胧遮面。空灵仙音与倾世舞姿紧密结合，这般景象只道是当年的花神再世也难比！

一时舞毕，“穗禾拜见陛下天后娘娘，愿天后仙寿恒昌！”青衣女子揭下面纱盈盈一拜，“起来吧，这舞这曲都甚妙，你们两个费心了！”天帝只点了点头，倒是天后难得露出这般笑颜。众仙连连称是，心下暗叹不愧是天后看上的人！许是想起当年锦觅的“天香图”一语，这次她并未走到旭凤跟前，也就少了天后的“珠联璧合”。

“小神润玉恭祝天后福寿绵长。”听闻殿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但见润玉举了只酒觞向天后祝寿。身为长子，理应从他这里打头。天后端起面前酒樽稍稍一抿，敛了笑意，缓缓道：“夜神如今益发地朴素了，这发上的藤簪倒是别致，只是未免太素净了！”韶清闻言松了口气，大约是兴致好些没有明了地话中带刺。

润玉饮尽杯中酒，洒然一笑，回复：“如此，天后便误会了。白玉螭龙簪、花银鎏金簪、玳瑁翡翠簪，这些或许贵重，然则不过是些空物，于润玉而言断然比不过这根葡萄藤珍贵，此藤乃挚友所赠，意义非凡。今日天后大寿，润玉以为非此簪不配。”韶清心里一滞，竟然，只是空物吗？看了看满杯的琼浆玉液，勉强笑了笑一饮而尽，却是食不知味。

一旁天帝笑了笑，道：“这藤倒有些闲趣，不知我儿挚友今日可在席间？”润玉云淡风轻道：“润玉友人非仙非神，乃一精灵耳，故不在今日邀约之列。”“可惜了。想来是位方外淡泊高人，下次若有筵席，不妨亦下张拜帖。”天帝蔼声道。韶清朝锦觅那儿望去，果见她一脸欣喜，却不想视线被一旁的穗禾抓了个正着，只得举杯假作祝酒，教穗禾看得不住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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