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 酒

“起来。”声音从脚底盘旋而上，像藤蔓，开满了紫藤萝，吐露香气。

感觉有人踢着我的小腿，什么东西沿着肚子缓慢向上，黑乎乎的隔着眼袋，一下子扒开了我的眼睛。

“嗯...”从内脏里发出的低沉的声音，我顺势清了清嗓子，“刺眼啊。”灯光打得我一阵眩晕，不禁蹙眉，手胡乱地挥了一下。

“快起来收拾，看你掺的这一堆。”她一下子抓起了我的胳膊就是一拽，我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轻易的拽起我来，努了下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我想她也惊了一下吧，谁知道呢。

“我当时还真的以为是布娃娃呢，你能好好吃饭吗？”讲真，后来每当她谈到这个时，我都会烦得不行。

“为什么不能拿杯子喝，这不是打翻了大半瓶。”她顺势捡起了酒瓶，瓶子底磕了一下地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淌出来的酒液滑过瓶颈，顺势而下，缓慢的描画着她白皙的手型，滑过小臂，从臂弯处滑下。我没想到她居然舔了一下。

“浪费。”她白了我一眼。

“色情。”我坏笑着回了她一句。

“我没有给酒柜上锁真是失策。”不禁对着我皱眉瞪眼道。

“我也是找了好久好吗，而且门怎么那么小啊，过道建得还跟个迷宫似的。”我倚在墙壁上，闭着眼喘了口粗气，舔了一下嘴角残余的味道。

“如果在里面喝醉了就不许出来，这是那个迷宫的意义，你居然会带出来喝。”她走过地毯，上了台阶，转身进了更衣室。

“你有出去吗？楼下的星星花开了。”声音变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星星花，人家叫茑萝松好吗，违和感会不会太强了，茴香叶子花配简约房子，你到底是啥品味？”我倚着墙，回想着上次一起看花开是什么时候。

“原来你姥姥家门前不是种了那么一丛吗，种花的时候无意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看，就种了。”脚步声渐渐逼近。

儿时的故事，是缠绕在常青枝上的藤蔓，在心中慢慢成长，新枝叶的遮住了深绿的叶子，直接映射出的幻想，是娇嫩的花，碧绿的叶，无视着那腐败的常青枯黄的样子。

“我有点渴。我去倒杯水。”我晃上台阶，驮着背，走到她面前，“你先把它收拾了，你不应该会渴吧。”好吧，我真的不太想承认，其实这家伙一米七二，身手矫捷，这么窄的过道，我没有窜过去的可能。

“我记得我们高二的时候还一样高...”我跳着下眼皮低头嘟囔着，“抹布在哪儿？”我翻白眼喘了一口气。

“沙发下面有一个篮子里面有，去浴室拿个盆接水擦，最后拿纸擦，不然会有水印的。”转身没了人影只有开着的隐藏楼梯门洞。

“这么讲究的吗？”我甩起抹布，像店小二一样向浴室跑去。

“不要在浴缸里接水，洗手池边上有个水龙头，盆在沙发底下。”二楼传出她的声音。

“大声点儿，听不见。”我拿起盆，拧开水龙头，尽可能让水流小一点，不让她听到声音，悄**的溜出了浴室。

“水池下面啊。”声音有点儿近，“过来，给我收拾好。”她怎么这么快又回到门口了？“马上就来，我喝口水。”我在厨房接水，水流声音会很大吗？可能是因为我离得近吧。

“喝了我大半瓶，怎么会渴？”她坐在桌子上，隔着磨砂玻璃看着我。

“我不喜欢酒啊，喝了它嗓子会感到很涩。”水顺着喉咙顿顿的下去，似乎渗进了灵魂深处，身上感到冰的不行。

“那你还喝了我大半瓶，还洒了一堆。”无奈吗？她的感受。

“这么好的酒，不开的话总感觉对不起你啊。”我坏笑着。

“鬼扯。”她笑着回了我一句。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了，我想知道真实原因。”她的声音突然严肃了，我没有回她，我怎么回她呢？我真的不知道。

“柏川！”她吼了我一嗓子，生气？肯定的吧。我带着这个骷髅模样回来，连家也不敢回。

“空...你还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吗...”这不是问句，我知道她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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