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狼們

从破开的窗户外面，漆黑的夜晚里，风不止的在吹着。我可以感觉到，手正沁出的汗水已经把剑的握把弄湿了。

那一只狼兽又再次向我扑来。这次我学到了教训，我先虚晃一剑引它避开，再故意露个破绽引它向我左下方扑来。因为车厢的过道很窄，可以进攻的手段的路线都极为有限。

那只狼的绿眼睛睁得大大的。它向我扑来时，嘴角还流有口水。车厢里面人们都聚成一团，各自拿起手里面仅有的东西想要抗抵狼兽。我手里长剑回腕一翻，剑尖已经插入了狼的肚腹之间。它挣扎了片刻，就口吐鲜血死掉了。

我正要松一口气时，小玉大叫:

「阿淳小心後面!」

我马上转身回刺，却落了个空。一只狼兽从我们座椅那边的窗户跳了进来，在我的左肩上又抓了一道口子。幸好小玉预先提醒我，我才避开致命的部位。

这时只见小玉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刀，一刀插了在狼兽的後颈之上。在座位上的李芷月仍然昏迷着，不醒人事。但眼下我也无力照顾她们了，光是对付眼前的狼兽就已经吃力非常，无暇再顾及她们。

身後面传来滚滚的热浪告诉我，後面的敌人完全可以不用顾虑。虽然我只懂得一点三脚猫剑法，但守住车厢的要道，暂时没问题的，但是最大的问题是，火车现在停驶了，而且根本没有人知道前面的车卡发生了些甚麽事。

搞不好前头的乘客已经死光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圣光很强，但她为了保护车厢内的人，不能抽身。我只好和她说:

「让我去前头看一看发生甚麽事吧!」我一边说，一边用剑刺死另一只狼兽。

「我怕你去不到车头就死掉了。」圣光头也不回的说。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有人要去。」

「拿着这个。没时间说明了，你当是普通短剑用就好了。」

圣光一边用手中的银刺剑向狼兽们刺去的同时给了我这个东西。是一把短身雕银的短匕首。圣光把车厢内的人集中到车厢的一角後，我拔出她给我的短剑开始向车首的方向走去。

短剑上面的剑刃是半透明的。我不知道是用甚麽造成的。我把短剑一挥，一道流火在半空闪现。原来剑上面附有神术。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眼下也不是问的时候。我冲去前头，拉开第七卡车厢的门後，开始前往第六卡车厢。

第六卡车厢的乘客已经死光了。一打开门，一阵血腥味涌入鼻端。车上的电灯仍然亮着，场面触目惊心。一截断了的手臂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一只狼兽正在啃食着地上一个女人的尸体。一只狼兽看到我，马上低沉的怒吼着。我条件反射的举起手里的小刀时，那只狼已经向我冲来。

我随手一挥，火焰从匕首的末端激射而出，在我前方形成一道横向溅射的火焰。这道火焰那怕只有稍微接触到那只狼兽，便马上贪焚地吞食着那只兽的驱体本身。我不禁想像如果被火焰溅上的是我，那麽要怎麽办才好。

我带着这把剑，一路冲过了两卡车厢。在第五卡车厢里面，情况也是一样，没有生还者。血染满了整个车厢，很是可怖。加上昏黄的灯光，使得兽们绿色的眼睛更吓人了。

我很害怕。不是说笑，是真的害怕。感觉像是一步一步的接近死亡本身。

一直以来，我认为生和死是两回事。但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车厢里，我发现到，死亡和生存只是一线之差。因为我有武器，能使用神术，所以才没事，但事实上，我和那些在座位上，在地板上的死人，并没有本质的分别。

只是我幸气好，遇到一个强大的剑士保护我，我才没事而已。

一直都是这样的。我是被保护过来，才得以活着。这样并没有甚麽不好。

...不。这样不好。我不能够继续被人这样保护下去。我....... 很害怕，但是，如果不走出第一步的话，以後都会弱小下去。

我必须要前进。

地上的死体有的缺了心，有的断了腿，有的已经认不清面容了。

前面又有几只狼兽在守着，要不我死，要不它们死。

只有一搏了。

我咬紧牙关，向前走去。一只狼兽首先发难向我扑来。我手中匕首一挥，那只狼兽立即沾上火焰，自燃而死，在地上化成焦炭。

第二只狼兽向我从右侧的座椅上向我跳来。我向它喉头一刺，它身子立即软了下来，死了。

可以的，我心想。我能应付的。

剩下的那只狼兽，低沉的向我吼叫着。只要再解决一只狼兽，就能到车头去了。只要能再次发动火车，那就有救了。

我紧紧的再次握住手里的匕首。绝不可以犹豫，必须一击致命。从匕首的反光中，可见狼的一双绿眼睛在闪着光。

正当我以为它要向我攻来时，它突然左右的看着。

这时砰的一声，後面的车门被一只硕大的爪子从右边抓住了。整个铁门被这爪子用力一挖，整个门都塌掉了。其後一只巨大红色眼睛从後面现出。

那是一只身高达我接近一倍以上的大狼，爪子比我手里的匕首还要长。而且我正处於车厢的正中央，被前後夹击，无路可逃。从车窗跳出去到达车头并不是选项之一，因为外头太暗了，根本不知道会有多少魔兽。

两只兽同时向我扑来。我向车头那边那只看来较弱的兽刺去。不料那只狼兽的反应比我想像中来得敏捷，不但避开了剑刃上的火花，同时咬中我的手。我手一痛，匕首掉到了地上，但那只兽也被我踼中一脚，跌了开去。

但後头那只大狼兽的爪子亦已经抓破了我的外衣，留下几道深痕。幸好我事先避开，这才没事。

但连等我拾起地上的匕首的时间也没有，那只大狼兽已经再次举起爪子向我抓来。这里空间窄小，并没有空间可避。

-愚蠢!-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五指并拢，向大狼兽伸来的前臂一插。

血液四溅。它的前臂被我用手指硬生生的插断了。我想也不想，身体已经动了起来，手指笔直的向它的喉头标去。

狼痛苦地掩住自己的喉头。那另一只狼吓得落荒而逃。末几，大狼兽巨大的尸体已经堵住了车厢的过道。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苍白的手指。

是人类的手指。我确信。

我走到车头，车长已经死了。车的拉杆似乎被人拉下了，所以列车才会停下。我重新拉动车杆，加入煤炭，火车上头重新冒出烟来。

正当我松一口气之际，从我身後传来巨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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