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晓多看了清荷一眼,见她笑容生硬,好像有什么心事。
他不点破,拿起面纱,随口道:“那就走罢。”
风晓也担心,若是五仙派招揽了一批能人异士,也不容易对付。
冷月高挂,夜风吹起,小幽峰的山顶上摆着一口大锅,正在煮肉,香气扑鼻。
五仙派在好酒好肉方面的确没有含糊。
到场的有袒胸露乳的虬髯大汉,也有娇俏水灵的姑娘,大家杂七杂八,东一团西一团席地而坐。
天还未全黑,风晓和清荷一到,原本坐着的人站起来一片。
好些人拱手道:“清荷仙子!”
清荷抱拳还礼,带着风晓走到最里面的席上。
风晓只好入乡随俗,坐在清荷身边。
那几人显然和清荷相识,其中一人道:“清荷妹妹,可算把你盼来了!”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僧有俗,大概是和她名气相仿的一群人,黑道中的佼佼者。
没洛绫那样出名,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七、八个人里,风晓只认得那“采花蜂”和“牛铁雀”,采花蜂一见风晓,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坐在他身边的正是那为他解穴的青年,他拉住采花蜂,朗声道:“花兄,现在我们这些人情同手足,先前的芥蒂,不必记挂。”
说完他端起酒碗,对风晓道:“我替花兄,向风雪姑娘道歉。”
风晓“哦”了一声,对他一抬手,算是接受了。
清荷问那青年:“你姓冯?”
青年道:“不敢,草字冯玉。”
清荷淡淡道:“采花蜂兄又带来了一位好朋友。”
她向风晓介绍了一圈,这些人谁是人厨子,谁是鬼见愁,狗肉大师…反正这群人里,不是臭名昭著的大盗,便是心狠手辣的恶徒。
但清荷没什么劣迹,却能和这群人谈笑风生。
风晓只听说,清荷仙子十八岁时,就用一手铁莲子功夫,连败正道七位暗器名家。
那人厨子甚是粗豪,喝了几碗酒,一定要清荷露一手助兴。
其他人也起哄,清荷微笑道:“和我开玩笑可以,不许欺负我新带来的妹妹。”
说完一把铁莲子,对着一颗枯树洒出。
众人起身去看,六粒铁莲子嵌在树干内,三行两列,就像骰子上的六,每两颗之间不多不少刚好隔着三寸,仿佛用尺子量好一般。
人厨子拍手笑道:“我看,蓝寡妇的功夫,未必比得上清荷仙子!”
风晓听了这话,立刻回神。
清荷道:“我们连她长什么样,叫什么也不知道,更也不知道她武功。”
鬼见愁的脸好像一团融化又凝固的松蜡,五官扭在一起,真是鬼见了都烦。
他说话也阴森森的,道:“听说,五仙派一任掌门,何满天,就是死在她手里?”
清荷接口道:“五仙派不禁内斗,这一派门规明确记载,毒死掌门者,即刻便能成为新掌门人。”
牛铁雀一直不说话,也忍不住坏笑着插嘴,道:“怪不得别人都叫她蓝寡妇,嘿嘿。”
他说完,看着采花蜂,道:“老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说是不是?”
采花蜂道:“滚!”
风晓忙问清荷:“蓝…蓝掌门毒死自己丈夫?”
清荷道:“传言是这样。”
风晓想起,雌性吃掉雄性,确实是一些毒虫的习性。
人厨子忽道:“那又怎样,若没几分真功夫,就算咱们帮她,她一个女人,也当不上三山盟主吧?”
鬼见愁道:“你怎知当不得?”
人厨子道:“你敢去和恶人谷较量?”
鬼见愁悠悠道:“你不知道?前几天恶人谷那边传来信,黑心老人秦无法,已经去见阎王了。”
听到这话,风晓都是一愣。
秦无法是秦无天的亲哥哥,恶人谷大谷主,黑道第一高手,武功可能胜过家主。
人厨子惊道:“他死了?”
鬼见愁道:“为了救落在武林盟内的秦无天,恶人谷倾巢而出,和武林盟在饮马河口一场大战,秦无法独战张青和元辰,最后一死两伤。”
冯玉冷冷道:“以多欺少?”
没人理他,清荷花容失色,道:“那…小谷主秦无天呢?”
鬼见愁说:“黑心老人都死了,正道还能有什么顾虑,当然也喀嚓一刀,送他去见哥哥。”
这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风晓的手心渐渐出汗,他心想:五仙派自古以来,只在西南称霸,但现在蓝寡妇好像早就预料恶人谷会元气大伤,不惜重金招揽一批怪人。
这时机太巧了,这个蓝寡妇真有这么大本事?未卜先知?还是借刀杀人?
他盯着五仙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闯上去看一看。
几人好一会没说话,还是那人厨子先开口,道:“恶人谷没了,风水轮流转,就轮到他五仙派了?”
鬼见愁道:“不然?”
人厨子想了一会,说:“百媚教秦无骨,黑煞帮刘岳…要这些人狗急跳墙,去买凶杀人,咱们怎么办?”
牛铁雀道:“你说枫山?枫山派…消失了!”
听到牛铁雀突然提到这件事,风晓紧紧握住拳头。
牛铁雀道:“据说,五六天前,有人发现,枫山派所有联系点,都人去楼空!”
清荷振声问:“你说什么,真的?”
牛铁雀道:“我也不信,但枫山派确实…不见了,小道消息里,已经有各种传闻。”
枫山积累的威名,世人都不敢去假象枫山覆灭。
人厨子额头也是汗水涔涔,道:“那…咱们算是来对了?”
鬼见愁沉声道:“就算不能成事,五仙派在偏远西南,天高皇帝远,武林盟怎么也欺负不到咱们头上。”
几人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安排,风晓不再关心,只是随口答应。
他还记得,洛绫原话是:“秦无天投奔五毒派,被武林盟截住,从他身上搜出奈何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五仙派出卖了秦无天的行踪?
他猛然站起身,席上众人都是一愣。
风晓拱手道:“在下想起一些事情,诸位慢聊,恕我先走一步。”
清荷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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