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那个秋天

蒙克瑞亚的季节，与地球一样分为四季。

春、夏、秋、冬，季节长度也与地球相同，大致也是三个月。但季节温度，动物活动，以及降水、魔物活动等就是天差地别。

处在蒙克瑞亚西南方，荒草平原之上，这里的温度比大部分地区都更低。覆盖几乎整个西南海岸的亚奈斯山脉将绝大部分的降水阻挡。

导致即使接近海岸，这片地方仍是荒原。没有暖流和气团的帮助，秋天的西南荒原对许多人而言便更加难过。

尤其是，在钢铁要塞中的米萨一家。

蒙克赛尔很无情，不仅是对其外觊觎百年的魔物，对住在其中的人也是一样。完全因战争而生的这座要塞，除了安全感以外，什么也不能提供。

就连地板和墙壁，都冰冷刺骨。

米萨·坎伊尔和他的妻女本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作为大族米萨的成员之一，即使只是分支，他也是一家之主，享有贵族的权利。

就算贵族这身份无法再依靠，他也能依靠手里的铁毡、熔炉，还有他引以为傲的焰系魔法，过上不错的生活。

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店铺卖了，护身的法杖也丢了，他们甚至没能留下一条被子。

于是，这个晚秋，他们只能蜷缩在要塞的一角，互相抱着取暖。

坎伊尔常说，有能力就必须帮助别人，这是人的义务。于是他将许多赚来的钱都散出去，而自己和妻女却只能餐餐堪堪饱腹。

妻子反对，但他坚持说他自有他的道理。

然而，过了这么久，那些帮助的回报没有来，他们却已经走到绝境。

而且，昨天坎伊尔就已经失踪。

据说，是在讨债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下城楼摔死了。直到现在，尸首也没找到。

索瑞霖，菲欧娜的母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所谓的“不小心”，不过是杀了人后掩盖事实的说辞。

她想去告官。去找管理者，找蒙克赛尔这里坐镇着的大人，某个掌控了军事力量的将军，让他站出来评评理，再给清苦的米萨家讨回公道。

但是，那绝对不行。索瑞霖只是心中默默叹息，像是千百只细小蚂蚁环绕心头无从下手。

她是魔物。

她，还有她的女儿，都是魔物。

他们一家，都是魔物家庭。

魔物家庭，在蒙克赛尔，是活不下去的。因此，就算是找到了那个将军，他也只会冷冷地喊来仆人，将乞丐母女赶出去。

无论他们家做了多少好事，最后都会这样。索瑞霖明白，但仍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时间已经不容得她再失神发愣。急迫的脚步声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的街道上都有拿着武器的人的影子。他们喊叫着，个个歇斯底里。

但是，索瑞霖能看出来，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只是装模作样，并不是真的“报仇雪恨”。

魔物具有变成人类的能力。而经由这种方式变出的人类，不论是外貌，还是声音，都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更何况，索瑞霖还会使用魔法，和她那个见鬼的丈夫一样。因此，她不但能供这些人玩一阵，还能赚不少钱回来。

对这些穷惯了的人来说，这当然是笔只赚不赔的生意。

以前，坎伊尔在的时候，他仍是居民，因为擅长魔法，即使行乞，也没人敢上来造次。但坎伊尔死了。

现在只有我能保护女儿。

索瑞霖掀开女儿的被子，将那小狐狸轻声叫醒。“娜娜，抓紧妈妈。”

娜娜昨天就没睡好。不，自那以后都是这样。看着菲欧娜惺忪的神情，索瑞霖心里一紧。

“那些叔叔···”

“别怕，”她将娜娜抱在怀里，然后撒起腿来开始狂奔。魔物的天赋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叔叔们只是在和你玩捉小鸟。”

于是菲欧娜只看到杀气腾腾的人们逐渐走远，嘴里唾骂着什么，然后散去。街道，商铺，流窜的小孩和脏兮兮的乞丐···这些都快速远去，最后甚至黑色的城墙都不再明显，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小包，最后淡去在天幕里。

这之后，她便一直和母亲住在不知名的偏远小镇。直到下一个难忘的秋天来临。

又是秋天。

我最讨厌秋天了。

—

和菲尔蕾娜说到以后后，她便理所应当地提出了一个地方。

菲尔文则是瞪大了眼睛。这个古风萝莉竟也觉得我该去那里？？

“你不是读了心以后故意玩我的吧。蒙克赛尔，那可是个巨型要塞，说是超级城市改装成的固定战斗机器都不为过。而且其中高手云集，要是出了事小命可就玩完了。”

“那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菲尔蕾娜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像是猜透了菲尔文的心思。“对吧。就算我不说，你最后还是要去那里。我早就明白你的性格了。”

这，虽然没说错。但是，我们才相处几天啊？？这就完全明白了？？

她又露出一个猜不透的笑容。菲尔文耸耸肩，“好吧。那你说说看，你要我去那个破石头城干啥。”

“豁，真是年少轻狂。”

见菲尔文面露不爽，菲尔蕾娜便无奈地挤了挤眉毛：“蒙克赛尔虽说是因对抗魔物才建立的城市，但好歹也是地区性的大都市。里面药草、材料、武器铺，还有古玩铺什么的至少都有。”

“只要你不多手脚，进去买点东西什么的出来，还是不会有危险的。”

什么叫多手脚···我上辈子又不是做这行的。但菲尔文还是干脆利落地点点头。

“那，钱呢？”

菲尔文盯着菲尔蕾娜的腰间。挺细的，但是明显是个没成熟的小女孩。对方则是露出了标志性的嫌恶表情：

“你该不会是想从我这拿吧。”

哈——？菲尔文暗道不妙，“你该不会是想独吞吧！”

而菲尔蕾娜则是勾起一抹弯月笑，意思都写明白在眼神里了。啊啊啊啊，我的三个金币！！！！

可恶，这个女人！

“我想，你可以在路上采点药，或者带点土特产什么的去卖。实在没钱，去红灯区做点生意也是···”

“去去去！”

这下菲尔文可忍不住了。“我才不去红灯区呢！你当我什么人？”

“我老公啊。”

？？？

菲尔文脸上的神情化作一个流动的问号。“有让老公去做鸭的吗？”

菲尔蕾娜则是爽朗地点点头。“嗯！”

“丈夫出轨当然不行，不过和男人就不一样了！”

啧，比我想象的还狠。我还以为是和富婆呢，不过仔细想想也没差。

反正我都不会做。

“我想好了，这路上给别人帮帮忙，做做支线任务什么的赚点零钱吧。”

“还有，你这次可不要再盯着我了。”看着菲尔蕾娜，菲尔文露出受伤的神情，弱弱的就像个虚弱的羊羔一样。

“行。”菲尔蕾娜满声答应，“好好干。”

···

回到现实，和菲欧娜讲了讲菲尔蕾娜的事情。见菲尔蕾娜同意了，蓝头发的小妹妹便高兴得直跳起来。

她和菲尔蕾娜认识，还是昨天的事了。

但是今天，竟然就熟络得如同多年的闺蜜一样。

果然是女追女，隔层纸，男追女，隔层墙吗。

“既然蕾娜同意了，”她用着亲昵的称呼，“我们就赶快启程吧。”一边说着还一边在菲尔文身边转圈圈，仿佛比圣诞老人带来了GTX1080Ti还高兴。

不过，赶快启程？

“赶快，是指···现在？”菲尔文有股不好的预感。前些日子才救回来的，菲欧娜的姐姐（姑且这么说），还没好利索呢。

现在还躺在床上。

“不，嗯？”

菲欧娜也很意外。她用那小脑袋稍稍低头思考了一下，便笑着道：“是···现在！”

虽然说的时候很果断，但说话之前，却好像有那么一秒秒的犹豫···

她是想说明天吗？

不管了，就这样理解。

“那就明天出发。”菲尔文走入里屋，丢下菲欧娜。“我要看莉艾现在怎么样了。给她调的药还有两份呢，得赶紧让她趁热喝完。”

语气风轻云淡。奇怪，哥哥之前好像没有这么机灵的。

另一边，山贼营地。

“老大，我们这就要散伙吗？”

“散伙？”苟难女伸手便抽了眼前这笨小子一耳光。“散你吗，我散你全家。谁说散伙的？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散伙吗？这叫战略转移！”

“时事变了，这里不好混了！弟兄们要是还想跟我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的，就跟我一起换地方。包你们白天有酒喝，晚上有人睡！”人聚的差不多了，苟难女便走上高台跟下面的弟兄们发话。

而这昔日戒备森严的山贼营地，此时已被拆得面目全非，大包小包四处散落，像个难民营。

苟难女还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们说实话。但看兄弟们这副样子，肯定是要跟着他继续混没问题了。

苟氏山贼，打家劫舍的事不干，专给人搞物流。而且找肉肥的贵族下手。每次运货偷点东西，那就是无限量供应啊，吃穿住用什么都有了。

还要打打杀杀的，干嘛？

苟难女正为自己的创新笑得开心呢，旁边一小弟却扰了他的清梦。

那是他的新军师，艾林。原来那军师长得太丑了，晦气。

“老大，埃尔蓝家族那边···”他指着东北方向，有着黑色小点的那边。

而苟难女的脑袋咯噔一下响了。不好！

“莫非是老大您没弄到？”艾林试探了一下，小心翼翼。“去去去，我苟难女想弄的东西那还有弄不到的说法吗。”

确实是弄到了，但是，给那臭屁孩给拿走了！我今天早上整理了下东西，都没发现的！

埃尔蓝家族那边，只能搪塞过去了！

失了信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那些金币啊，可有十几个···

“老大，那钱可不少啊。够弟兄们吃喝好一阵子了···”

苟难女脸一横，一巴掌把苦着脸的艾林拍开：“十几个金币那是钱吗？我苟难女，什么时候因为这点钱动心过？”

“走，弟兄们，跟我到新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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