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共苦之人 花树樱子

啊……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张娱乐报纸，上面写着七刹家的风流韵事，那个七刹家的大少爷在妻子的葬礼过后又有了新欢……

……

……

我感觉到了我脸上的苦笑，看着那黑色的油墨所描绘出的那张两张人脸。

一张是狱之火，我和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但那另外一个人……那张脸实在是让我有些恍惚。

或许是我感冒了吧……

我在自欺欺人，我知道的，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我了。

上面写着，那个女人姓福原，有着一个可爱的名字。

我猜想着那个男人的意图，报纸所描绘出的这个强欲的男人和怜所跟她说的那个男人有着根本上的差别。

这确实是个可笑的世界，这份报纸的末版刚好就是怜的死讯。

我不敢再去想象了，深究可不是我应该做的，我应该微笑，可爱，撒娇……

我该怎样去止住流个不停的眼泪？

仰着头看着白惨惨的天花板，从眼角到下巴，眼泪划出了一道湿 润的，紧绷着的线。

我不该这么伤感的……或许是那个男人的错吧……

笃！笃！

十分干脆的敲门声，我不记得看望我的人里面有这样敲门的。

“请进。”

我整理了一下仪容，至少把眼泪给擦掉了。

开门的是一个我不知道的西装男，梳着绅士头，他只是一个用来开门的，走进来的是那个和我并不怎么熟悉的男人。

“七刹……先生……”

他看起来很精神，虽然只是穿着便服，但气质很好，如果不去看他的被绷带缠住的手的话。

七刹先生也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看了一眼他的手，朝着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用了。”

他看起来很开心地向自己的手判了死刑。

心死了。

而我的脑海中却突然蹦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七刹先生的眼睛里的不在乎的眼神也让我有些熟悉。

“伤好一些了吗？听说都病了几天了。”

“呃…啊，好多了……谢谢。”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向我走出了两步我才笑着回道，门被那个西装男人关上了。

“也是……”

他将放在床底下的板凳拉了出来，我看着他坐上板凳，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

“我听说……”

我还是忍不住寂寞，是原来的伪装让我不能承受那种要将自己的心给挖出来的那种痛苦，

“您有了一个新欢……”

话才说出口，我就已经后悔了……

抿了抿嘴，我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很像她……是吗？”

他的声音里参杂着痛苦，这让我更加羞愧难当。

“我是不会背叛怜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听说你和怜是初中同学？呵呵，当时她再上早乙女学院，家里也没有去管过她，那段时间……还是谢谢你的陪伴了。”

七刹先生也是一副不知所言的样子，他不停地舔着唇，这个小动作表露出了他的焦躁。

说起来，从一些小动作看出人的想法还是秀人君教我的。

“没事的，关于那件事我也很抱歉。”

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明白我们之间的谈话指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房间里有监 听器，这是很显然的一件事，我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给CCG，他们监听我有了足够的理由。

“能……说说那些时光吗？”

“……”

我的嘴角弯了起来，我知道的，在七刹先生看向我的时候我及时地收敛起了我的失态，尽量表现得优雅，这是怜教给我的。

“我很乐意。”

当然这一次也很失败，我天生就不是那样的人，我很可爱，我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从生下来就把我的可爱当做了伪装用的面具，但我不是一个优雅柔和的人，这是我从怜身上学到的。

我笑了出来，想起那段时光是一件值得笑的事，这是我的权利，虽然只是我自己这么觉得。

于是，这间病房里传来了我的开朗而又夸张的说话声，还有七刹先生的爽朗的笑声。

或许那些监听者会转不过来弯吧？但是我们两个是不会负责的，因为我们已经将有些事忘掉了，这是一种默契，也是我们两人需要承担的痛苦。

最后七刹先生抹掉了眼角的泪花，那是大笑过后的产物，我也觉得有些渴了，但病房里并没有水，这是护士的失职，可我并没有用呼机唤来护士的想法。

最后，七刹先生终究是一个温柔的人，他拿起旁边的水杯，走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的自动饮水机，上面的水桶里早就空了，只有表示加热的灯始终亮着，我甚至闻到空气中那塑料快被烧焦的气味，很刺鼻，但也让我的精神好了很多。

窗外的阳光第一次透过那白色的窗帘，照射到了我的心里。

我知道他不怪我，我知道，不管他对我是怎样的态度，终究是一个温柔的人，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就像怜曾经在电话中说的那样。

七刹先生没有出去多久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杯水，我伸出双手接过，是温的，很暖和。

我攒紧了手里的杯子，感受着温水给我带来的温度。

“你觉得冷吗？”

“或许吧。”

他回答道，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在我的床头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看着那关上的门，我将杯子放在床头，展开了手里的那张纸条，上面告诉我莲，也就是怜的弟弟失踪了，从那天起就没有回去七刹家过，七刹家为他准备的安全屋也没有被使用的迹象。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病房，我知道这里还有监控器，但是他们不可能看得到这么小的字，七刹先生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纸条上面还残留有温水的温度，我将它死得粉碎，在监控器的面前将它吃进肚里，在将要呕吐与不得不进行吞咽的难受感觉中，纸条滑过我的食道，进入了胃部，那干涩的纤维刺得我的胃微微的疼痛起来。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七刹先生，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我是他死后的执行者，他知道我不会拒绝，他什么都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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