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回忆 赤鬼莲

雨终究是下了起来，滴滴答答地扑在挡风玻璃上，或是与车窗来了一个零距离接触，划出了一道悲惨的无用的水痕。

车内冷的让人发慌，沉默在主仆两人间酝酿，赤鬼莲知道现在不管谁都不能说话的，话语现在成了一种凶器，不管是什么样的言语都不能让两人好受些，反而只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极为深刻的绝望。

一切结果都已经注定，他们就像是一场葬礼的可悲的主人，偶尔有一个在深夜迷茫前行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向车内的两人，他们也只是这场葬礼的陪衬罢了。

这里是七刹狱之火的“安稳”的家的楼下。

面前，是穿着便服的左歧秀人。

他也看见了车内的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他们微笑着，过了一会就转身走了，上了另一辆车，很快，车的远光灯被打开，响起了引擎的隆隆声。

楼下又是一片寂静。

雨也依旧在下着。

七刹狱之火也下车了。

没有做什么深呼吸之类的多余的动作，也没有颤抖，很镇静地下了车，朝着楼内走去，在赤鬼莲看来，那暖色的楼内暖色调的灯光无疑是十分折磨人的。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它的主人走进楼内。

这个秋天快要过去了。

他这样想着，

秋天算什么？秋天是红色的吗？秋天是黑色的吗？秋天又是什么颜色？

啪嗒！

又是一滴冷雨下，就在赤鬼莲的眼前，若是没有这块挡风玻璃，他是要落在赤鬼莲的眉心吧？

秋天，其实是冷雨的颜色。

他其实是知道的，他其实是不需要问的。

六区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的父母也是知道的。

但是没有勇气的他们死了。

他们担心着一些没有意义的关于人类的事，金钱，住所，安稳，还有生命。

于是他们死了，死在了冷秋的阴雨里，死在了他的家的外面，死在了他们的孩子的面前。

他们的孩子捂住了口鼻，从窗户向外望去。

冷秋是多么的残忍，他们在那一天下了一场关于血色的雨。

饥饿，与困顿缠绕着这个幼小的躯壳，他躲在角落，和他的父母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秋天。

那一天一个女孩来到了他的家里，估计是被他的父母的气味吸引过来的吧？

她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孩子，因为看见了他的父母而快乐不已。

终于，不知道在多久之后，她因为一些原因转过身来，看见了那双冷寂的双眼。

她抹了抹嘴，给了他一个无奈的，尴尬的笑容。

那天，他做了一个交易，用他死掉的父母，换回了一个活着的姐姐。

啪嗒！

又是一滴雨落了下来。

赤鬼莲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愤怒。

他俩这种愤怒归结与死神对他的不公，将这种愤怒归结与这个世界对他的父母亲人的不公。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嘴角无意间露出了微笑。

他在笑什么呢？或许是在笑自己？又或者是在笑他的姐姐？愚蠢而又感性的姐姐愚蠢而又感性地嫁给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又愚蠢而又感性地想要做到一些不可能的事。

幸好他有了一个替代品。

幸好他有了一个替代品……

于是他笑了，甚至还想笑出声。

但终究没有，他落泪了。

为什么而落泪？他也不知道。

但是这个挡风玻璃真的是太烦人了！

他的手按在了挡风玻璃上，然后整块挡风玻璃便被整个掀开了。

冷雨真正地落在了赤鬼莲的身上而不是心里，赤鬼莲感受到了一种充实感，那是一种破坏的欲望，想要将一切都杀掉的欲望，不管他是活的还是死的都要成为他能理解的能够死掉的状态，而这种欲望，正在侵蚀着他的内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楼上，一个男人站在阳台，手里举着一个婴儿，在而他从婴儿臂间穿过去的手被一缕缕红色的丝线贯穿，鲜血滴落。

真是愚蠢而又感性。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几乎是下一瞬间，他的内心便被那股破坏欲所占领。

他站了起来，两道黑红色的光芒从他的两肋喷薄而出，无数红色的RC细胞如同火花一般从那两道黑色光柱内部迸发而出，又渐渐黯淡下来。

黑色的光柱渐渐成型化作了赤鬼莲的翅膀，从他的背后又不断涌出黑色的物质，那是变异的RC细胞，他们不断缠绕着赤鬼莲，成为了这个堕落天使的铠甲。

“黑色……黑色，红色黄色白色红色白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

红色对赤鬼莲来说无疑是一个特殊的颜色，但为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难去解释的话题，甚至于就连赤鬼莲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

或许是他想要想起那段不可告人的往事吧？他一直重复着红色这个字眼，直到那身铠甲成型他才想起来。

年仅五岁的他曾经太早地穿上了这件铠甲。

拖着那些凶手的是谁？父亲？母亲？

他们想我求饶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呵呵……

心中浮现出笑声，头盔下的他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头盔嘴的那部分也时不时地敲击在一起，就像是这件铠甲在嘲笑一般。

“红色的雾气缠绵于黑色的岛屿，吞噬的欲望不断扩张，饥饿感不断向大脑进发，疯狂在肆虐，疯狂在催促，破坏，杀戮的感觉让人清醒，梦中的人不断入睡，就像现实不断沉沦，世界在痛苦，世界在哀嚎，世界在愤怒，想象？想象成了可怜虫的钢铁城堡，渐渐僵硬反过来成了可怜虫的棺材，终于，这世界没有善良……”

他好似确定了什么，迈出了第一步，

“这世界没有善良……”

似是为了肯定自己的结论，又好像只是在进行自我催眠。

但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下定了决心，今夜有一个人必死，但是他还可以留下另一个。

刚刚的相逢，让他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声音，那是生命，是孕育，是死亡，是恐惧，是梦幻，是一种想法。

是的，是一种想法，残酷而让人喜欢，是一个游戏，游戏？游戏又能拿来干什么？这是一个计划，是让主人开心地计划，没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计划。

这没有意义的计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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