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李小男：“苏三省，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招人恨呢！”

苏三省：“小男，我也善良过，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

苏三省：“我也不想，我也想像陈深一样，有兄弟，有朋友，有爱人，可是这三样东西我都没有”

苏三省：“地狱待久了，我看谁都像恶魔”

李小男：“但你可以改变啊，你改掉你睚眦必报的性格，你改掉你滥杀无辜的性格，会有人喜欢你的，会有人跟你做朋友，做兄弟”

苏三省：“可那个人不是你啊！小男，如果我如你所愿我改掉了这些，你会喜欢上我吗”

苏三省用从未有过的真挚的眼神看着李小男，这个眼神是很久之前的苏三省，是还生活在人间那个心地善良的苏三省的眼神。

李小男：“我”

李小男看着苏三省看自己的眼神，拒绝的话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小男：“天色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李小男用力地把苏三省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门。苏三省站在门外，低着头，像是在囔囔自语又像是在对李小男说

苏三省：“你看，就算我改，你也不会喜欢上我”

李小男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前，回想着苏三省刚才的话，每句都让李小男满心怅然，她没想到苏三省可以为了自己改掉这些，可是爱情不能勉强啊。敲门声再次响起。李小男以为是苏三省没走，忐忑地走到门边问

李小男：“谁呀？”

门外传来陈深的声音

陈深：“我。”

李小男：“你不是说你有事吗”

李小男打开门才发现陈深旁边还站着伊然

李小男：“伊然，你”

伊然：“那个，小男，我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我吧”

要说起这个，自己正打算进去，但被陈深一声不吭的把拉走了，半路才告诉自己是去李小男家吃饭。

李小男：“怎么会，快进来吧”

陈深瞥了李小男一眼，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愣了愣

陈深：“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李小男笑了笑

李小男：“没事啊，只是刚刚在对剧本啊。”

陈深：“是吗？”

李小男：“你不信呀？”

李小男认真地看着他。

陈深：“当然，你的演技还没有到说哭就哭还能把眼睛哭肿的境界”

陈深说着走向了餐桌，因为背对着李小男，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的李小男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透出一股伤感。但是落后的伊然却看在眼里，她觉得今天晚上的李小男有点不对劲

伊然：“小男，你没事吧”

李小男：“没，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伊然看了陈深一眼，又看了李小男一眼

伊然：“要不，我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陈深：“你有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伊然：“谁说我所有的事你都得知道了，走了”

伊然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李小男：“诶，伊然”

陈深：“喂，丫头”

伊然没回头的摆了摆手

伊然：“走了，好好吃”

李小男看着伊然离去的背影，苦涩的笑了笑，谢谢你，伊然

陈深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对着那些卖相极差的菜皱了皱眉

陈深：“我一直以为熟能生巧是真理，结果在你身上，这话却是个谬论。”

李小男在陈深对面坐下，收起了刚刚的情绪，微笑地看着他

李小男：“你先尝尝嘛，卖相是不好，也许味道好呢。”

陈深夹了一筷子鱼尝了尝，面无表情。李小男期待地望着他

李小男：“是不是有长进？”

陈深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

陈深：“你也尝尝。”

李小男便高兴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但下一秒就脸色大变，急忙嫌弃地吐了出来。她有些尴尬地说

李小男：“咸死了。”

她的动作太过夸张，惹得陈深哈哈大笑。李小男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水给自己，一口气喝下去。陈深喝了一口李小男早就给他准备好的格瓦斯，看着李小男的样子笑着说

陈深：“像你这样的媳妇，嫁给谁谁倒霉。”

李小男倔强地看着他

李小男：“你放心，肯定轮不上你的。”

陈深觉得自己又挖了个坑给自己，所以他急忙转了话题

陈深：“说吧，到底有什么正经事找我？”

李小男忽然认真地看着他

李小男：“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陈深皱了皱眉

陈深：“什么日子？”

李小男：“一年前的今天，我们第一次在米高梅见面，你越过人群走向我，请我跳舞。那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公主，觉得自己好像在发光。”

说话的时候，李小男的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在灯光闪烁的米高梅舞厅里，盛装的陈深揽着李小男翩翩起舞，在舞池中不停旋转。全场人的目光都被这对俊男美女吸引，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停下跳舞，站到一边。李小男情窦初开的目光望着陈深。一曲终了，陈深带着李小男一个漂亮的旋转，让她下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陈深嘴角轻轻一咧，掌声铺天盖地响起。刹那，李小男已沉醉在陈深迷人深遂的目光中。李小男回味着那种沉醉的感觉

李小男：“陈深啊，以前我觉得我就是一棵无根的水草，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我没有根是因为没有找到可以养我的土壤。而你就是我要的土壤。”

陈深反倒被她太过认真的样子弄得好笑

陈深：“你能好好说话吗？别把自己整得跟徐碧城似的。你学不像。”

李小男却没有笑，她依旧认真地说

李小男：“以前我特别希望自己能像她，但我知道我怎么也像不了她。她什么都藏在心里，而我什么都想让你知道。可惜不管她藏着什么，藏得多深，你都能看个明白”

李小男：“后来又想像伊然，因为不管你想什么她都知道，不需要你说也不需要她问。”

陈深不愿正面回答李小男的问题，他夹了一块萝卜汤里的肉骨头，再次转移了话题说

陈深：“嗯，这个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这次真不错，没骗你。”

可是李小男却没有转移话题，她认真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藏着一股深情，继续说道

李小男：“在她面前你是个男人，也可以是个孩子，你不喜欢我是因为她，可是我同样知道就算没有她你也不会娶我”

陈深未料到李小男会说出这番话，他放下了筷子，怔怔地看着她。

李小男：“陈深，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我之前觉得就算我样样不如她，但至少有一样，我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你。”

李小男：“可现在才发现连这个，我都不如她”

陈深被李小男的这番表白震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小男。

李小男：“现在我想通了，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不管我为你做多少，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李小男：“不会改变，你不爱我，这个事实”

李小男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心思看透一样。陈深怔了怔，才皱起了眉头说

陈深：“你不会是拿我练台词吧？”

李小男期待又难过地看着他

李小男：“你回答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人？”

陈深终于知道李小男不是在演戏。但沉默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说

陈深：“小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

听完陈深的话，李小男一直紧崩的情绪终于崩溃了，泪水忽然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李小男：“到底，只是亲人啊”

那一晚陈深走后，李小男一夜未眠。她知道，苏三省说的，都是对的，她早该想通的。同样一夜未眠的人，在东亚政治研究所的审讯室里。天刚亮的时候，被绑在凳子上的杜欢乐刚想打盹，就被汪伪特务用鞭子狠抽了一记，顿时惊醒。汪伪特务朝他吼道：“不许睡。”一夜未眠的杜欢乐眼神已几欲颠狂。苏三省和阿强就是那个时候走进来的。阿强手上还端着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

苏三省：“想了一夜，想好了吗？”

苏三省走到杜欢乐面前，看了一眼眼神呆滞的杜欢乐，从阿强手中接过红烧肉碗，闻了闻，然后陶醉地说

苏三省：“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快到过年才能吃上一顿肉，家里人多肉少，那点肉只能用来包饺子。有一次我看到地主家把吃不完的红烧肉给他家的狗吃，我就趁人不注意打晕了那条狗，抢了那红烧肉来吃。没想到被人发现，地主家的管家活生生打断了我一条腿。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连地主家的一条狗都不如。从那天起我明白了，要想吃上红烧肉，只能忍辱负重出人头地，否则就连狗都不如。说，你是想做人呢？还是想做狗？”

杜欢乐眼神发直，他倔强地说：“我想睡觉。“

苏三省：“不行。你要是不说，就只有两条路。”

苏三省微笑地看着他

苏三省：“一是不能睡，二是睡过去永远也别醒。”

杜欢乐愤愤地看着他，“你不是人。”苏三省却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苏三省：“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今天你要是再不说，四十八个钟头过去了，你们的人很可能会得到消息马上转移，你的命也就一钱不值了。”

听完苏三省的话，杜欢乐终于心下一紧。他盯着那碗红烧肉咽了咽口水，“我……我说。”苏三省的嘴角撇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示意他说下去，他没注意到阿强的神色忽然有些紧张。然后他就听到杜欢乐说：“我的身份是中共上海地下党交通员。”听到“中共”两个字，苏三省略感诧异，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杜欢乐

苏三省：“中共？你说你是中共？”

杜欢乐无力地点头，“放开我。给我吃肉。”

苏三省：“把他解开。”

苏三省一边说，一边思考着杜欢乐的话。负责行刑的汪伪特务上前为杜欢乐解开绳索，苏三省把肉碗递给杜欢乐。杜欢乐接过，用肮脏的手抓了一块肉就往嘴里放。苏三省没心情在意他的样子，他认真地看着杜欢乐问

苏三省：“为什么我们得到的情报说，你是军统的特工人员？”

“我……我不知道。”杜欢乐不知道是被肉咽着了，还是紧张，声音有些含混不清。阿强看着杜欢乐，眉头忽然轻轻地皱了起来，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苏三省紧紧地盯着杜欢乐的眼睛继续问

苏三省：“一个星期前，你原本是不是要在红磨坊咖啡馆跟你的上级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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