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霞:“你看,我们走不掉的,毕忠良早就算好了每一步,每走一步,都是枪林弹雨,怎么走?再说,毕忠良是不会让我活着到达南京的。因为我知道他还在跟重庆暗度陈仓,像他那样一个圆滑多虑的人,是永远会为自己留后路的。”
陈深:“不拼怎么知道没有活路?”
沈秋霞终于拿起手铐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手铐。她语气故意平缓,分散陈深的注意力
沈秋霞:“那么冲过这道关卡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陈深:“回上海,我已经买了今晚去香港的船票,我和你还有皮皮一起走。”
沈秋霞:“那她呢”
沈秋霞把目光转向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伊然
陈深:“我会带她跟我们一起走”
伊然:“陈深,我”
陈深:“丫头,这次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
陈深一脸不容反驳的语气对伊然说。
沈秋霞已经悄悄拿起了徐碧城那把枪
沈秋霞:“如果那个人根本就来不了呢?”
陈深沉默了。他忽然感觉到腰间一紧,低头一看,只见沈秋霞正用徐碧城那把枪对准自己的腰部。而伊然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秋霞
沈秋霞:“陈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把皮皮**成一个勇敢的孩子,把他当成亲生儿子那样对待。”
陈深:“我不答应,皮皮是你的儿子,我教不了!”
沈秋霞:“陈深,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的国家,就像现在的皮皮,他哑巴了,他受尽了苦难和折磨,他处处受人欺负。但只要有我们这些愿为自由献身的勇士,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会勇敢、会强大。也许我永远没有机会教导皮皮,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告诉他,我和他的父亲都是真正的勇士。”
陈深:“别这样,嫂子,我做不到。”
沈秋霞:“我知道你做得到。当年你哥牺牲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做不到,但我活下来了。我知道活着或许是更痛苦的选择,但你要相信,只要你有信仰,你就可以度过任何艰难的时光,而且现在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爱你的女孩子在支持你。”
陈深:“你有信仰,可我没有……”
沈秋霞打断陈深,并一把拔下陈深的车钥匙,严厉地说
沈秋霞:“你必须有!你不能当逃兵,陈家没有逃兵!陈深!”
陈深:“还给我,把钥匙还给我。”
在两人的争夺中,沈秋霞忽然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她双眼含着泪水一字一句地说
沈秋霞:“你非要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吗?拜托了陈深,替我们活下去,替我们战斗下去,你现在的位置很重要!”
伊然:“宰相,你听陈深的好吗,把枪放下,我们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
沈秋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子归,当局者迷,你比陈深看的清楚,你清楚的知道我们根本走不掉”
陈深他痛苦又无奈地看着沈秋霞。此时关卡处的两名特务似乎发现了陈深的汽车。他们在离陈深越来越近时,终于看清了车牌号,迅速掏出枪来,做出射击姿态,“车里的人听着!举起手来!立刻下车!” 汪伪特工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了陈深的汽车旁。看到沈秋霞正持枪劫持着陈深下车,两名汪伪特工迅速举枪对准了沈秋霞。
沈秋霞:“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告诉他们,你是谁?”
陈深举着双手一言不发,内心却悲痛不已。他机械地说道
陈深:“上海76号特工总部特别行动处一分队队长陈深。”
两名汪伪特工不由得对视一眼。此时刘军所驾的篷布大车也从后面开了上来,车内的扁头和徐碧城都看到了被沈秋霞劫持的陈深。
扁头:“我就知道,头儿怎么可能是中共嘛?肯定是被劫持的呀。”
扁头:“头儿,嫂子呢”
陈深:“在车里,她被打晕了”
徐碧城、扁头及汪伪特工都跳下车,从后侧包围了沈秋霞和陈深。关卡处也有更多的特工发现了异常,向这边跑来。
沈秋霞:“都把路让开,让我们走!”
陈深见事情已到了这一步,只得按照沈秋霞所说的去做。他重新变得镇定,开了口
陈深:“你走不了的,就算过了这一关,前面还会有更多的关卡在等着你。我陈深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事小,行动处抓到手的**却跑了,丢脸事大。你说他们会不会放你走?”
沈秋霞:“能拉上一个垫背的,就算是死了也够本,叫他们让开!”
扁头:“让开!还不快让开!没看到陈队长在她手上吗?”
两名汪伪特工面面相觑,只得与同伙一起往关卡处退去。沈秋霞正欲拉着陈深上车,假装醒来的伊然从车里出来看着沈秋霞说
伊然:“等等,我来做你的人质。”
扁头:“嫂子!”
伊然:“你知道的,在我被你打晕的时候你就把我的枪给扔了”
陈深:“笑话!让一个女人替我做人质,传出去我陈深还怎么做人?
伊然没有理陈深,她看着沈秋霞说
伊然:“我给你三个理由。第一,我是女人,我不如陈深身手矫健,更容易控制;第二,我的亲哥是毕忠良,他们不会不考虑我的安全。第三,我是陈深的女朋友,我在你手上他不敢乱动,所以让我当你的人质,你会更有胜算。”
沈秋霞:“你说得挺有道理。”
陈深:“我不同意!”
伊然:“你闭嘴,还教官呢,被一个女人挟持了,你也好意思在这嚷嚷”
陈深:“我这不是没想到她有枪嘛”
扁头:“哎呀,头儿,大敌当前能不能不要再斗嘴了啊你们
扁头:嫂子,你怎么能做人质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毕处长肯定会杀了头儿的。”
伊然:“行了,都别废话了,换不换”
沈秋霞对伊然挑挑下巴,示意她过来。陈深看着伊然一步步走向自己。而伊然此时也正看着陈深,在大家眼中此刻一对男女在漫长而深情的凝视,可是只有当事人知道,彼此的眼神里有无奈也有这不能阻止一切发生的无能为力。而一旁的徐碧城慢了一秒,本来她也是想用自己去交换陈深的。
沈秋霞看一眼伊然,又看一眼陈深,心中没由来地欣慰。就在伊然要走到沈秋霞的面前时,陈深忽然一个擒拿,抓住沈秋霞手中的枪。沈秋霞一惊,连忙扳动扳机,子弹击中路旁的树干,把扁头等人吓了一跳。陈深夺下枪扔给扁头,并将沈秋霞按在汽车上。扁头接住枪,迅速冲上去递上手铐。陈深接过手铐,将沈秋霞铐住,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徐碧城看傻了眼。而伊然在一旁面无表情,心里却错综复杂。陈深为沈秋霞铐上手铐后,深深地注视她一眼,他在沈秋霞的眼中分明看到了笑意。
随后陈深便在关卡处临时接的一台电话旁拨通了毕忠良的电话。毕忠良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接过钱秘书递来的一只搪瓷杯,杯子里有大半杯冒着热气的花雕酒。毕忠良双手捧着搪瓷杯吹了吹,热气蒸腾,蒙住了他的面容。楼队长陪坐在一旁满面堆笑地说:“毕处长放心,所有关卡都已派上重兵,相信逃犯一定插翅难飞。”
忠良没有吭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正好楼队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楼队长赶紧跑过去接起,喂了一声便捂住了话筒说:“毕处长,找您的。”
毕忠良:“喂,是我……”
楼队长看着毕忠良,发现他听着电话,脸上的肌肉似乎松弛了些,“你没事就好。”
陈深:“好个屁,差点没命,还有你这妹妹,居然大言不惭要换人质,要不是我有点身手你就给你妹妹收拾了!”
伊然:“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是为了谁啊,再说了你不出手我也没事的好吗,我好歹也是经过训练的人”
毕忠良在电话里听着陈深和伊然斗嘴
毕忠良:“行了行了,等完成任务,回去我请你在上海饭店吃一顿,压压惊。”
毕忠良:“还有小然。等你回来了我再好好收拾你”
伊然:“什么啊,哥,你收拾我干嘛都是陈深惹出来的”
陈深:“你还说”
陈深一把捏住伊然的嘴
伊然:‘’唔,陈深你混蛋。放开偶”
陈深这才笑了,再继续说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不远处的扁头迎上来问
扁头:“处长怎么说?”
陈深的目光与沈秋霞交会,看到沈秋霞虽移开了目光,嘴角却露出胜利般的笑容。陈深恢复刚刚跟伊然斗嘴的表情,脚步沉重地向汽车走去
陈深:“继续前往南京。”
陈深看到了关卡后的一堆沙包,以及沙包后的十余个敌人。他发现那里甚至配备了一挺重型机枪,徐碧城此时正站在小汽车旁关切地看着他。
像一列终于被拉回轨道的列车,陈深的内心绝望又沉重。沈秋霞已经为他作出了最后的选择,他也必须承认沈秋霞是对的,他执意相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搭上丫头。可是他真的还有生路吗?此时他最担心的是李小男。他显然已经无法在当晚赶回上海了,李小男拿到公文包了吗?万一公文包落入毕忠良之手,逃亡证据确凿,不单李小男会被牵连,连沈秋霞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徒劳而已。
在上海轮船码头处,刘二宝已经与阿强等数名汪伪特工相遇,他们都骑着自行车来到码头。刘二宝把车靠到一旁后停下,看着码头上来往的人流
刘二宝:“处座说得对,要想跑只有码头这一个口子,我看她往哪儿跑!分头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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