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毕忠良回到办公室后，让陈深去调查停电的前因后果

毕忠良：“你去查查，为什么会突然停电”

伊然：“哥，我也要去”

毕忠良：“去什么去，陈深一个就够了，你给我乖乖坐下”

伊然：“哦”

伊然嘟了嘟嘴

陈深：“老毕，你真的是防我跟防贼一样啊”

看着毕忠良对伊然一副保护的姿态，只觉得追妻路漫漫啊，在这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就是毕忠良啊。

陈深直接去了审讯室偏僻的一角，阿达和阿庆正在查看那只被电死的老鼠，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正在讨论为什么老鼠会放着米糊不吃，却去咬什么电线。陈深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陈深：“这不是老鼠咬的。”

阿达和阿庆吓了一跳，站起来，“头儿，你说啥？这不是老鼠咬的？”

陈深：“你们看，这切口很整齐，明显是有人故意剪的。”

阿达惊慌失措，“伍志国不是死了吗？难道**在咱们处里还有同伙？那赶紧跟处座汇报啊。”

陈深：“不能汇报。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了？在行动处，大家比的不是谁有本事，而是谁活得长。”

阿达和阿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陈深：“你们想啊，依老毕的脾气，他要知道这是人为的，是不是会追究到底？要是查半天，没查到是谁干的，最后倒霉的是谁？”

阿达不明白，看了阿庆一眼，阿庆却顿悟了，“找不着别人干的证据，回头说咱们贼喊捉贼，那咱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深：“最好找根像被老鼠咬断的电线交差，别说我没罩你们。”

阿庆直接把电线剪了下来，揪下老鼠，看着那切口张嘴就咬，在电线上留下了齿印。陈深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镇定地离去。

阿达、阿庆将处理过的调查结果告诉刘二宝，刘二宝径直汇报给了毕忠良。毕忠良将信将疑，说这老鼠可真会挑时候，但他勉强相信了停电是因为老鼠咬了电线。他交代完刘二宝也要派人盯着唐山海后，直接去了狗房。

毕忠良在一旁的长凳上坐着，看着特工训狗。陈深走到毕忠良的身后站定，毕忠良一扭头瞥见陈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毕忠良：“坐。”

陈深：“今天食堂做的发皮，你有伤不能吃，伊然给你另做了一碗面。”

毕忠良：“我这妹妹啊，什么都好，就这厨艺真是一言难尽。”

陈深跨过长凳坐了下来

陈深：“知足吧你，她会做面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忠良笑了笑

毕忠良：“对了，宰相的审结报告已经提交给李默群了。”

陈深：“我以为你至少也得切下她一只耳朵。”

毕忠良：“狗咬人，人也要咬狗不成？”

毕忠良的眼睛里发出狠毒的神色

毕忠良：“去了南京，她只会更惨。更何况，明着咬人的狗不怕，就怕那些躲在暗处冷不丁冲出来的恶犬。”

陈深：“你是说唐山海？”

毕忠良：“你看让唐山海负责转送宰相怎么样？”

陈深：“你不是信不过他吗？”

毕忠良：“那就更应该试试他。”

陈深：“那宰相也不是军统的人。”

毕忠良：“国共联盟，总之都是我们的敌人。让他们狗咬狗！去买三张后天去南京的火车票，让他们夫妻俩一块儿送。”

陈深：“可是不对啊，运送犯人，一般不是汽车送吗？”

毕忠良：“山高路远的，不太平。哪个角落都有可能杀出人来，我怕防不胜防。”

陈深：“可是火车上也人多眼杂。”

毕忠良：“人多好，中共怕伤及无辜，我可不怕。走，吃面去。”

陈深沉默着站起，他走在毕忠良身后，望着毕忠良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午陈深从行动处离开，径直去了鸿德堂窦乐路的邮筒附近。他独自走在路上，在街对面不远处，一个西装便衣男盯着他。一辆汽车驶过来，恰好挡住了便衣男子的视线，陈深趁机将一封信投进了邮筒。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医生，后天宰相将被移送南京，我必救之。023。

夜幕降临，上海的街头寒意更深。陈深走在寂寥的街上，他一直在想，他要如何营救沈秋霞，如果这次营救失败，他暴露了身份，又将如何离开上海。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做到坐视不理，他只想他的亲人——皮皮的母亲活下来。

陈深回到家，坐在桌前的一盏台灯下，用铅笔画着沈秋霞的素描画像。桌上有三张已经画好的肖像分别是唐山海和徐碧城。徐碧城那一张，显得格外秀丽动人，眼神发亮。

陈深在家等到跟踪人员确定离开之后，带着画像去了猛将堂孤儿院。在汪老太的房间里，陈深和汪老太、皮蛋、老K、田妹等人围坐在一起。一个皮箱打开着放在桌上，露出里面的几支枪和一些子弹。

陈深扫了一眼众人，严肃地说

陈深：“准备后天行动。”

众人正色凝听。 陈深缓缓地说道

陈深：“如果没有意外，后天早上十点，行动队新到任的二分队队长唐山海将会负责押送宰相，坐上去南京的火车。我记得过无锡站不远有个叫杨思岭的地方，有一段铁轨依小山而建，那里经常发生塌方事故。我们要设法制造意外事故，逼停火车。”

陈深看向老K

陈深：“我准备了汽车，你负责开车。”

陈深：“你们一早就出发，务必在十二点前做好路障，然后驾车返回无锡站准备救人。火车到达无锡站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一个小时，塌方的消息一定通过巡道工传到无锡站了，那么列车就会在无锡站停车等候前方障碍的排除。到时候我会赶到无锡站，跟你们一起行动。”

汪老太点头，“好。”

陈深继续下达指令：“皮蛋，后天晚上八点有一班船开往香港，我需要四张船票，买票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田妹，你留在这里，我需要你在晚上八点前带皮皮赶到码头，跟我会合。”

汪老太不禁看了陈深一眼，“四张？”

陈深：“对，四张”

陈深已经决定好了，如果这次把沈秋霞救出来就带她和皮皮走，还有一张是给伊然的，如果她愿意自己也把她带走，一起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

陈深将自己所画的沈秋霞的画像以及徐碧城和唐山海的画像交给汪老太说

陈深：“这是我们要救的人。这是负责押送犯人的汪伪特工，你们要记住他们的样子。””

汪老太送陈深出去的时候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带皮皮走？”

陈深：“皮皮是我哥的儿子，要救的人是我嫂子。”

汪老太吸着烟杆，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跟皮皮特别亲。”

陈深勉强笑了一下，有些伤感

陈深：“其实我也是刚知道。”

“那第四张船票是给上次来的那个女孩子吗“汪老太继续问

陈深：“对，是她”

汪老太沉吟片刻问：“走了还打算回来吗？”

陈深抬头望向一片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

陈深：“还回得来吗？其实能不能从毕忠良手下把人救出来，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他那么心思缜密的人，不会不提防我们动手，甚至他可能已经张开了网，就等我往里跳了。”

汪老太有些迟疑，还是劝了劝陈深，“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熬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国家派上大用场，就这么走了不可惜吗？”

陈深：“连家人都救不了，还救什么国？”

汪老太问，“跟组织联络上了吗？”

陈深看了一眼汪老太，带着歉意

陈深：“要是联系上了，我也不必连累你们了。”

汪老太深吸了一口烟杆，她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她说：“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说什么连累？”

陈深：“如果我能走得成，你们也得走，否则毕忠良早晚会查到你们。”

汪老太点点头，目送陈深离去后，转身进了猛将堂。

夜显得格外地静，街道显得格外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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