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为何物第二十九问·是渴望吗？

……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了。

这次，朱木却没有避开身旁之人。

“喂？”

虽然他并未刻意掩饰，不过本来手机中声响似乎便不大，加之信号较差，因此也难以听清。

于是艾祈幸也便默默通过他一人的独白猜测着对话。

“是吗……是你啊，没事，不会出现任何事的。”

……这应该不是在猜测对方身份。

从朱木细微的表情中可看出，他实际并未感到多惊讶，反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下什么。

“不过，如果实在出问题了的话一定要记好我叮嘱你的，知道吗？”

出问题？

对面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事的，放心，你应该得到那个东西了吧？听声音应该是，嗯，那就没问题了，我知道一定会拿给你的。”

物品，而且，还是能听出来的……

这个声音看语境应该指的对方说话时的声音。

“……就这样吧，我听到那边有响动了，马上，一切都完结了，是吧？会长大人。”

就在白发少女暗自侧耳倾听之时。

突然，少年平静的声调一转，漆黑双瞳注视向微微歪头的她。

十分释然的感觉。

他挂断了手机，将其收入口袋，难得开玩笑似地吐出一句：

“怎么样？不是出轨吧？”

“嗯？”

被这一调笑逗得来了兴致，艾祈幸也兴致勃勃地沿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承认了？”

“都这个时候了，既然没有任何人能知道，满足您接受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说是满足我……你倒是也挺开心的嘛。”

注意到他轻快抖动的腿部，白发少女发出挪移的轻笑声。

但少年却不闪不避地看着她笑完，接着再认真回了一句：

“嗯，很开心，因为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会长大人。”

“……就像我喜欢你那么喜欢吗？”

“比您喜欢。”

“嗯，这样下去我们绝对会吵起来的，还是算了。”

刚要开口结果还是收住嘴，压抑一阵后艾祈幸才一脸无奈地继续起谈话，接着话题一转又露出调笑神情。

轻轻一歪头，眯起的金黄双瞳显得如狐般狡黠。

“那，你喜欢我什么？”

“……这是什么死亡提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了！答吧！如果答不出来我就……”

“就？”

看着开怀大笑的白发少女，朱木露出好奇目光。

他似乎没那么胆怯了，虽然还是难掩本性地有点紧张地轻拈着手指。

发觉对方反应后，艾祈幸将神情变为掩藏神秘的样子，故意半遮半露地说：

“嗯，这个，等明天再说吧。”

“那，我还是认认真真答出来吧。”

浅笑着回复一句后，朱木开始抵着下巴仔细思索。

没过多久，他嘴中便漏出显得比之前都温柔了许多的话语：

“最初的话，我需要一个原则。”

“原则？”

“是的，能清楚地明辨是非的存在，您一直都很坚定，虽然手段反复无常，性格却一直一样。”

“哇，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夸张得感慨一句后，艾祈幸静静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对方则看着她那双不含笑意的双眼，摊手说出：

“夸您哦，会长大人一直都很可爱，这个怎么样？”

真是假风流的油腻话语。

若不是他一脱口便因羞耻在脸上染出了一丝红润，真的便没有半点欣赏价值了。

看着这熟悉的表情，艾祈幸心中也终于生出一丝暖意，接着坏笑着提醒：

“助理，你的脸又红了。”

“当然了，会长大人您看过我说这种话吗？”

“没有。”

“嗯，所以，这是只为了您才会说的话。”

“开始肉麻了。”

“咳咳，好吧……我想想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完全缺乏这一经验的朱木除了把自己搞得满脸通红并没有起效，他有些局促地皱着眉，露出困惑神情。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居然这么没用……

哈。

自己倒是在没用这一点上达到了巅峰。

一想到这点，沸腾的头脑便飞速冷却，甚至在眼角泛出一丝苦涩……这应该是激素的问题，算了，反正也哭不出来的。

就在他埋头苦思之时，时刻注意着他脸上一分一毫表情变化的白发少女有些不甘地皱了下眉，接着又将那转瞬即逝的负面情绪掩藏在轻快微笑中。

“这个，我经验丰富，来请教我怎么样？”

“话说……会长大人好像和很多女孩子关系不怎么纯……”

“咳咳、咳咳咳咳咳！那个，当我没说……”

“嗯，没事的，就算会长大人……唔……”

说是这样，但朱木却似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失落。

……直到如今还如此自私吗。

真是对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失望透顶，因为下一步一定会刷破之前底线啊……

遭了，现在思考已经完全不受控地往负面跑火车了啊，嘛，算了，因为断药会出现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种思考也挺惹人厌的。

因为陷入混乱思绪，少年沉默了下来。

“……”

察觉到对方失落后艾祈幸先是收敛了一下。

但是……

额，说起来有点恶劣。

她现在打心里感到了一股窃喜。

但是，再窃喜她也不愿看到自家可爱的助理失落的样子，所以她端正坐姿，打心里严肃地开了口：

“助理啊，你家会长虽然也不能确定自己性取向，但是真的喜欢上某个人这种体验，可是一次就能完全和其他分开的。”

啧。

有点像渣女的辩解啊，嘛算了，这孩子一直对自己都过于宽容了，感觉生气也能很快哄好的样子。

不过……

“嘛，不过事实也不会因我一句否认改变，好吧，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真的愿意接受我的话，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那种事，她才不会做。

虽然白发少女自己不怎么察觉，但她在过于强烈的独占欲之外，对于自己的要求也意外得高。

至少，她发自内心的决定是绝对会做到的。

“没事的。”

但朱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在被打断之前，他便以急匆匆却又似梦呓的话语将话题推进了下去：

“继续，会长大人啊，嘛，除此之外第一印象就是很漂亮吧，没办法，我也是很浅薄的人啊，还有，您一直对他人的幸福非常看重，我能看出来，您是喜欢着这个世界的，而且真的很努力、也很成功地影响了这个世界，您非常坚强，这一点也很喜欢，也非常温柔，但是，并不是无底线地对他人付诸好意，这一点也……”

说到这顿了顿。

少年将视线完全凝聚在白发少女那双金黄眼瞳上。

仿佛注视太阳一样，有被灼伤的触感。

但，他并没有如注视太阳那样不由自主地落泪，而是笑了一下呢喃这：

“所以……我想被您喜欢。”

“那一定是非常美好的东西。”

“我喜欢幸福的东西，讨厌不幸，喜欢好东西，讨厌痛苦……”

朱木望着天花板，有些呆呆地回答。

不被爱、却渴望被爱……但是，却恐惧着啊，既空虚又害怕被填满，既渴望爱又恐惧爱着，到底自己心中所渴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不知道。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但是，因为希望被他人所爱才爱上对方……这可能也是动机不纯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困惑地抬起眉头。

……

在差点把紫发少女暴打一顿之际，魏良还是忍下了本能。

她知道，自己完全因朱双的原因情绪失控了……

在深呼吸几口后，棕发少女短暂地平复了情绪，然后默默对余颜低下了头。

“如果……”

“嗯？”

“如果你能救她的话，拜托了，之前所做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补偿的。”

她的手已经被那严实的木板划出了一些口子，细小木刺衔接其中……

拳面上，渗出的鲜血依然鲜艳。

看着这样的她，余颜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轻轻挥挥手让她跟上……

……

“那么，这是什么？”

没多久，两人便到达了底下一楼。

“是害人的东西哦……”

“切。”

心知肚明这是余颜对自己反应的报复，不过隐隐觉得自己理亏的棕发少女也没有加以反驳。

她拿着那根木棍不停捅来捅去，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响声。

“……”

看着仔细搜寻着的紫发少女，一时无事可做的魏良也一脸茫然地找了起来。

不过连目标是什么都不知道……能找到才有鬼了。

“咚……”

“这是……”

木制天花板发出了空洞的响声，余颜眼神一亮，又敲了几次，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后了几步。

她将视线转回水平，眯起眼笑着看向魏良，语调奇异地说：“少年哟，你愿意帮我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一个忙吗？”

“……什么？”

“这个……”

将棍子尖端抵在原处，紫发少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握住的那一端递给了魏良。

“我的力气不够大，你稍微站远一点，最好拿个东西挡着……嗯，站门后面好了，然后，往这里使劲捅一下！”

模仿着捅的动作，余颜继续吩咐：“捅完以后立刻跑哦，我嘛，就先到外面去了。”

“原来如此。”

说到这个地步，魏良也大概明白她的计划了。

“总之弄穿就行了吧。”

“嗯，跟平时的动作一样哦？那么，就拜托你啦捅主任~”

“谁是捅主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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