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洽谈（一）

“嗯，朋友大概就是有着深厚友谊的人吧？”

“具体一点的表现呢？”

“表现，嘛，大概就是那种，很相像的人吧？”

“相像？为什么，现在市面上很多漫画不都是那种御姐配正太，内向配外向的之类的吗？不管是友谊或者爱情，几乎很多人喜欢这样的cp感。”

“啊啊，额，学长……我……”

稍微有点为难她了吗？

服务生吧两杯一模一样的拿铁端了上来。拉花选用的都是心形的，感觉似乎被误会了……

嘛，也没什么。

她抿了一小口咖啡，脸颊微微有点泛红。

“如果两个人没有共同语言的话，那岂不是很难长久的相处下去？在一段时间之内或许会有新鲜感，但是长久看来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相处会很难吧？”

有点没想到。

“我也这么认为。要不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怕是要成了笑话了。大多数人都渴望改变，可这大多数中的大部分却是恐惧于真正的改变，叶公好龙而已。理性看到的话，不如找一个和自己相称的。”

咖啡会让人变得兴奋吗？

我不知道。

此刻的叶子更像是喝醉了酒，脸颊更红了，甚至有点娇艳欲滴的感觉。栗色的短发跟着她的头部一晃一晃的，像是……

想到这，我意识到了，如果她把头发留长，披肩就好，就可以给我一种知性美的感觉。

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学长……如果抛去外在的某些东西，我，我们果然还是有相同点的。”

外在的……比如你说话容易紧张这一点？

“我和学长的共同点嘛……我只是，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就，几乎是直觉吧？我觉得，我们两个做朋友会很相称。”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句话，或许可以当做好人卡发出去，不过在我眼里，却是莫大的褒扬。

我的心里，也应有一座不同于爱情的，友谊圣庙。

叶子把手伸进帆布包里，翻找起来。

“像这样，学长，你喜欢吗？”

......

眼前的女孩居然带上了一副眼镜。

叶子的气质竟然翻天覆地地变化起来，由原本的弱势软萌到甚至有点锋利的程度……

甚至给了我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终于看清学长的样子了。”

语调也变了啊！居然有点御姐的感觉？你可是我的小学妹哦！

不过——

嗯……

原来你是近视的么？

戴隐形眼镜伤眼睛哦，友情温馨提示一下。

咳。

咳。

牛奶的香气，咖啡的微苦。

或许，和这个女孩做朋友，倒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

“以貌取人，失其子羽。”

这个典故……出自史记。讲的是孔子的故事。

倒是很有说服力。

“呐，学长，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友谊对于你来说，是意味着什么呢？”

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之前我居然还觉得这个女孩和一念很像……

当时看到的只是她的冰山一角吧？

此刻我甚至有些紧张。我已经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认为……人啊，其实并不需要友谊。”

她感兴趣地望着我。

“我的意思是，友谊并不是必需品。爱情也是，亲情也是，任何的社会关系都不是必须的。每个人看似有什么不同，可是在本质上我还是坚持认为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圆满的，只不过人自作主张把自己等同于意识或者是身体了。不如说，绝大多数人都会沉溺于一个问题：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我认为讨论这个毫无意义，至少就人的意识来讲，意识只不过是后天灌输进来的种种价值观念形成的罢了。至少我在出生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我自己的存在，还谈什么意识？所以人们把一段存在于思想中的关系，存在于一定的时间内的关系——友谊，看的无比重要，我并不能理解。不过，我所追求的与我拥有这友谊并不冲突。毕竟，和光同尘或许才是上上之策。”

“具体的表现呢？”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吗……

“具体说来，我的友谊美学就是纯粹的自然而然。风行水上，自然成纹才是美，所有掺杂人类冲动的，诸如渴望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或者强行刻意去疏远一个人，我认为这都是不自然的丑陋。”

“更进一步，近不狎，远不怨，守望相助，有事在，无事无。是么？”

我愣了一下。

“是！”

她笑靥如花。

“真是太好了！我就说，我们很合的来。”

我的脸也红了。

“很抱歉！再次！之前用这样的态度对你……仅仅是因为过去。”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恋旧的人呢。不如说，如果我的男朋友会提及前女友，我或许会陷入矛盾纠结吧？”

矛盾，而不是失落么。

“额……祝你找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男生。”

“感谢你！那么，如此，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福利。”

福利？

“那就是——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秘密。”

仿佛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

暂时没搞懂她的逻辑。

“诶……明明是你获取了我更多的信息哦？”

“司命…学长，你想想，不论是好的坏的可以接受的难以置信的，我都一股脑承担下去的话，那你似乎会轻松很多哦？

虽然感觉这个说法怪怪的，不过姑且还是按着这个想法想下去……确实，这个女人如果真愿意无条件听取我的秘密，她可能会很难消化啊。

就算是关于这个名字的简简单单的一条。

“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分享我的秘密，不过……”

她身体前倾。

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温和。

“请先把最难以启齿的告诉我吧，关于，‘叶子’。”

我没和任何人讲过我的故事，迄今为止。

这个女孩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我意识到了，和眼前这个同名同姓甚至性格上有几分相似的人说出关于叶子的事，似乎就能获得解脱。

我真好奇。

我甚至还没仔细看过她的脸。

甚至还没问过为什么她要交一个朋友。

男女生之间有纯粹的友谊吗？

我想，这要看条件。

佛说因缘和合生世间万物。万事万物都应该刚放在一定的框架下，一定的前提下去看。

纯粹的友谊，或许仅仅是存在于懵懵懂懂。

不过那也绝对不可以否认，这份纯粹带给人的感动。

我和她……

松口气吧。

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的话……有人替你分担，不论悲喜，那不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情吗？

说吧……

说吧。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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