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教堂

今天的天色并不明朗，透过圣光教堂尽头的玻璃穹顶洒在圣坛上的光芒晦暗，连带着圣坛上祈祷着的神父身影都有些模糊。他长久地低下头，亲吻着手中的光石挂坠，那微小却耀眼的光芒此刻闪烁不定。

“夏尔？”

但是，当脸色苍白的男人沉默而迅速地走进教堂时，神父抬起了头。

随后，并没有使用和面对莉娅时类似的，忽然出现在教堂内部的各种地点的法术，神父从圣坛上站起身，走了下来，木屐击地的声音清亮。

两个人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神父的面孔黝黑，但却十分平静，而克索斯家的家主此刻脸色不仅惨白，瞳孔甚至都有些缩紧，看起来处于极端的焦虑之中。

“我怀疑我撑不住了，神父。”

夏尔疲倦地向前紧迈了几步——但他立足不稳，看起来很快就像是要向前摔倒。

下一瞬间，他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肩膀，

“你应该直接让我过去。”神父责备地搀扶着他，夏尔的身高在平均以上，但神父比夏尔还高了大半个头，且身材精壮，看起来两人就像是兄长与尚且年青的弟弟般。

神父半拖半扶着克索斯家的家主，让这个有着金发，面色惨白的中年人坐在祈祷室的第一排长椅上——他的手指就像他的整个人一样，惨白而无血色。

“我撑不住了，神父。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了。”夏尔喃喃自语道，他的头发蓬乱，显然是刚刚睡醒。一觉睡到下午本来就很不正常；而他此刻的状态就像是高烧不退的病人，甚至于比病人的状况还要糟糕。

“等一下，你等一下。”黑人神父用力抓住男人的肩膀，简短而有力地重复了数句，随即他在原地消失。

在原地消失之后不久，神父带着一玻璃罐乳白色的液体，突兀地重新出现在了祈祷室前，距离夏尔不过数步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魔药吗？”金发的男人抬起头，他的脸仿佛覆盖了一层蜡一般，已经几乎看不出生气来了。

“不是魔药，是加了三大勺糖的热牛奶。”神父将瓶子拧开递给夏尔。

“我讨厌牛奶。”夏尔喃喃地出声道。“更讨厌甜牛奶。”

“就算讨厌，也先喝吧。我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别的了。”

“有道理。”夏尔的手颤抖着，接过这个玻璃罐，神父在一侧用手谨慎地保护着。伴随着喉结的颤动，他不住口地将整罐牛奶喝下去，就连莉娅恐怕也要对这种气势有点吃惊。

他喝完了，没有溶解在热牛奶里的糖还有不少黏在瓶底。

“要不要我再去弄一杯？”

“不用了。”夏尔疲倦地垂下肩膀，他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些血色。“谢谢你，斯提里克。”

神父接过玻璃罐，自己也坐在他身侧。

“我能帮你一点就帮你一点。”神父说道，静静地将手按在夏尔的手臂上，指端泛起隐隐的白色光辉。“小维娜昨天来找了我，她已经对你感到怀疑了。”

“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夏尔闭着眼睛，他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现在才感到怀疑本来就意味着她还是个小孩子，你没告诉她什么吧？”

“我告诉了她。抱歉，夏尔，我认为她有资格知道，她不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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