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告知

“抱歉，布斯先生，我擅自雇佣了莉娅小姐来探听秘密。”

在相当长的一段解释之后，尽管神父望向莉娅的眼神仍旧充满狐疑，但总算是变得能够正常交流了。此刻，三人仍旧站在圣坛边，布斯也仍旧穿着那身甚长的法袍，露出其下用柳条编成的鞋子。

“不，并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布斯神父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有些歉意在其中。“我一向不建议你的父亲瞒着你各种事情，我们都忘了，你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还有三个月你就已经十七岁，但显然，夏尔还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下来。”

莉娅点了点头，在心中暗自记下了夏尔-德-克索斯这个名字，看来那位脸色苍白而疯狂的家主名叫夏尔。

“那请问，我现在可以从您这里得知事情的全貌......吗？”

“事情的全貌？”这个黑人神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是什么，也许除了夏尔之外，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全貌是什么，但我会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因为你是路休斯先生的孙女，你有资格知道所有事情。”

“在圣坛里对话总觉得有些奇怪。”莉娅提议道，“也许我们应该去其他地方，我知道一家咖啡厅十分安静。”

黑人神父歪了歪头，他在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都在静修和祈祷中度过，几乎从未离开过神学院，因而对于“咖啡厅”这个新近才兴起的概念，他并不是特别熟悉，不过很快便理解其大约是一种特殊的餐馆，便表示同意。

“但请等待片刻，法衣和法屐不能被带出教堂。”神父这样说了一声，便匆匆地绕过圣坛，消失在教堂的后门。片刻，男人换了一身颇为简朴的白色修身长衫从门后转了出来，因为其身材高大匀称，看起来比穿着那宽松硕大的法袍时顺眼了不少。

“且慢。”在三人打算离开教堂时，布斯神父却转向维娜出声说道。“我对于你自然是无可隐瞒，但我却不能信任这个冒险者。维娜小姐，或者让这冒险者在门外暂候......”

“我能够信任莉娅。”维娜以一种近似于斩钉截铁的气势说道。“即便您真的一定要求莉娅离开再说，我之后也会将您说的告诉她的。”

“......”黑人神父沉默了片刻，“那维娜小姐，倘若我要告诉你的事实，是与您的祖父的死亡有关呢？您还是要坚持将这事情告诉这个冒险者吗？”

——冲击性的事实。

布斯神父确实知道些什么。

如果他一定要自己不在场才肯说出真相，那么，就算自己不知道而只有维娜知道也无所谓。

“我不听真相也无所谓。”莉娅下定决心，便对维娜说道。“你只要在得知了真相之后，指示我接下来做什么，就可——”

可是她硬生生地刹住了话闸，因为她看见维娜的脸色煞白，双手交握。

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女孩来说，一个人面对与祖父，父亲相关的，冲击性的事实——这对于维娜的精神，也太过于苛刻了。

她伸出手，放在维娜身前交叉的双手上，感到那双手上的力量慢慢松懈下来。

“别怕，我在你身边呢。”莉娅触碰着少女冰凉的手指，轻巧地揉揉，低声说。

像是被这种行动鼓起了勇气般，维娜也伸手回握她唯一的友人的手，莉娅感觉那双手冰冷，因为紧张而有些汗湿，以同样的力度回握。

“是的，我会告诉她的。”维娜回答。

布斯神父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走吧。”神父停顿了一下说道，当先走出了教堂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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