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悬挂于夜空中的月亮，是两面的01

『今天感觉怎么样？』

明亮的病房内，贝尔芬格正在询问病人的状况。他手中捧着病患记录手册，笑容沉稳，令人安心。

『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不过伤口还有些疼，我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这是正常的，不用担心。请好好静养，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话您一周后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吗！？谢谢你，医生！』

『哪里。平时多注意休息，睡眠有助于伤口愈合。』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处传来了敲门声，以及略显稚气的声音。

『你在这里啊。贝尔芬格主任，院长要你现在去接手一下六二零病房的患者。』

循声望去，果然是自己的同事——早乙羽深夜。

『好的，我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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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芬格与深夜并行在医院的走廊上。

『月咏弥夕……这个名字我好像有印象。是贵宾房的患者吧？』

手中拿着六二零病房患者的信息单，贝尔芬格随意地问道。

『是的。不过奇怪的是，他指名要你给他主治，别的医生的话他谁都不听。』

『……』

『本来患者是不能指名自己的主治医生的，但是那孩子身份有些特殊，病况也不是一般医生能处理的，所以院长答应了他要求。』

『住院的主要原因是头部受到撞击伤害……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拜托小贝你认真看下他的病历，你是怎么当上主任的？』

『是是……』

贝尔芬格继续往下看，紧接着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患者有焦虑、妄想现象，伴有真性幻觉。临床诊断精神分裂，病史三年。

『……我只是个外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更不是精神科医生，为什么把他给我负责？』

『没错，主修外科，辅修精神科，对吧？这也是院长把他交给你的原因。』

事实上贝尔芬格在求学时期的确是两者兼修，并且最终都取得了不错的学位。用他曾经的话来说，就是『不止要医治肉体，也要能医治精神』。

『……说实话，我有点没底啊。』

贝尔芬格苦笑道。

『……如果是小贝的话，没问题的。』

深夜犹豫了一下，展露出笑容。对自己的青梅竹马最为了解的她，同样也对贝尔芬格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信任。

『精神分裂是一种极难治愈的疾病，你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期待好不好？我压力很大的。』

『……因为我从没见过有小贝攻克不了的难题，自从我们认识以来都是这样。所以就算是再不可能的事，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深夜停下脚步，看起来有些稚嫩的面庞上面满是认真的神色。

『……』

贝尔芬格也止住了步伐，眼神有些复杂。

这已经不能称作是信心了，简直都快算是一种精神疾病了吧，像是偏执狂之类的。

但是贝尔芬格不会把这种想法说出来，因为他现在所要扮演的角色是深受深夜信赖的挚友。

『哎呀，我真是，到底在纠结什么啊，我也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嘛。』

贝尔芬格突然伸手挠了挠头，笑容爽朗，『抱歉，我刚刚好像有些别扭，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贝尔芬格什么时候骗过早乙羽深夜大人？好啦，快走吧，带我去月咏弥夕的病房不是你的任务吗？』

『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

『已经到了的说。』

『……』

气氛凝固了几秒，贝尔芬格缓缓地开口：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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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敲动几下之后，推开房门。

病房内，洁白的帘幕在轻微地飘扬着。

同时在轻轻拂动着的，还有少年那微白的发梢。

落地窗外似乎是有什么吸引少年目光的景色，以至于房间内何时多了两个人他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月咏弥夕。』

仿佛是担心会吓到少年，贝尔芬格轻轻地开口。

少年循声回头，表情有些怔然。片刻后，展露出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你来啦。』

少年如此说道，自然地就像是在对久别重逢的老友说话，仿佛早就与贝尔芬格相识。然而，贝尔芬格确信自己不曾与他有过交集，因为——

如果记忆中有这么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面庞，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将他遗忘掉的。

那宛如雕塑般的、仿佛集合了世间最理想五官的面庞，令人不禁疑惑为什么偏偏长在了男人的身上。

柔软的头发是令人放松的暖系颜色，若要是形容的话，就仿佛是月亮般的淡金色彩，发梢处微微泛着白色。

眼神就像是小鹿一样美丽又温和，却又散发着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魅惑。

虽然细长的四肢还有头上都包裹着绷带，但是他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仅仅只是平静地微笑着，仿佛蕴含着特殊的魔力。

绝世的美少年，纯洁的象征。

——如果世上真的有天使，贝尔芬格确信他（她）的形象也就是如此了。

月咏弥夕——他靠近贝尔芬格，用包裹着绷带的手轻轻抚摸后者的脸颊，展露出纯净却又充斥着魅惑感的笑容：

『——终于，我找到你了，贝尔芬格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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