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办公室喝茶

本以为可以平安渡过这接下来的几节课。

波浪是平缓了，波浪平缓是为了更大的浪花。而我的命运，不知是否也随着这盛大的浪花凋零。可即使调零，也必须盛开。因为，她是站在我这边的。

“孙云升，王主任找。”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传过话，便走开了。

“孙云升，想想她的动机，想明白再去。”

冉冉升起的冬阳下，她拉住了我的袖子。给了我这样一个方向。是啊，我也不明白，方白为什么吃饱地撑的来搞我。

蔷薇一片一片从枯枝上飘落而下，花枝摇曳，飞舞飘散。花瓣落地时，我便到了老王办公之处。

我想着可能之事，始终无解。或许，女人就是不讲道理的生物吧。（狗头保命）或许，受电视剧蒙蔽至深，认为俊男靓女才是真爱？！我不是女人，我不知道她的心意，哪怕我看多了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等等，方白是不是喜欢我？！记得老妈说过，青春期有些喜欢是以厌恶来引起注意。啧啧啧，不可能，不可能。

老王坐在沙发。如果我家沙发是人造革，他的绝对是真皮！可这与我何关呢？他办公室吹暖风，我后门那受冷风。后门常敞，名曰：开门通风。前门总闭，名曰：同学反光。

好了，内心戏就到这。

“她都交代了。”老王在错题本上又添新员，此刻办公室又添我这位新丁。我沐浴着暖风，竟突然有些不适。

“啊嚏！！”从口袋抽出纸与创可贴，把创可贴塞了回去。“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但你，你！有些不地道！”老王把上好的英熊钢笔粗鲁地砸在桌上。

我竟笑了，“哈？所以她又扯什么谎了？”

老王听我口吻立刻警觉了起来，拿起了他专属的大木棒子，“先入为主了，所以方白你与孙云升对质一下。我问……”

“我问吧，王老师。”我冷着面。

方白站在水壶的一旁，她的虚影投在窗上，虚影比物理课平静了很多。

“你的动机是什么？”

既然丘玉凝给我一个无法推断出的答案，那就直接问吧。反正又不是数学题，要啥子步骤。

“我讨厌你，所以你必须离开。”方白声音平淡，眼睛却无神。按照老王的说法，她在说谎。

温室里……果然……不适合我。心头漪涟，胃里有江河在到转。有那么一刻，我竟会觉得这位会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孙云升这就是现实……

我信吗？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散去了怒气，轻轻一问：“为何这么讨厌我？”

“反正就是你这个人很恶心。”方白盯着我，笑着。仿佛自己做的是打黑除恶的事。我有做什么吗？这么招恨。

老王有些看不过去了，“你这个人，人品怎这般劣？！孙云升一直老实本分……”

说着，他便要打，我赶忙去接。他已经是上了一次当，“老奸巨猾”的他自是不会再信，不然也不会给我使眼色让我去接。

“演双簧给姑奶奶玩的？老娘话撂这了，要么你换位或去C班，要么我去。反正我看你就恶心。”

方白话说死了。老王发动被动技能——“校长”。

“滚滚滚滚滚滚，说的你很牛B似的。就这样，你滚去C班吧。哦，不，你被开除了。我看你说，你先往孙云升书上倒墨水，小孙再倒你身上报复，也是假的。”

老王把钢笔直接丢垃圾桶里了，这时我才看清，那支笔是方白的，直接拿出了电话。没猜错是打给校长的。

与追求最大善（最好结果）的我不同，老王是相信本善的。也就是说，老王认为你人品好，犯大错顶多挨几次竹笋炒肉，父母混合双打。但你人品不好，一点点小错，直接玩完。处分记过事小，直接开除事了。

方白直接瘫坐在地上，鼻泣横流。唉…平日里看不得女孩子哭了。如果我不过问的话，方白的人生就真落霞明，月盈盈，后无一点阳光洒落。但比起善心，这一刻，我更觉得，这是老王人性的试炼。

想到这，我不由寒毛倒竖……

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真帮，也就是损已利人式的帮。一个是落井下石式的帮。命运的齿轮转动着，方白的齿轮在我手中，而我们的，都在老王手中。

那么……就顺了老王的意吧。

“方白，你想退学吗？”我蹲下了身，凝视着木地板上晶莹剔透的泪珠。

方白满面愤恨，恨不得对我敲骨食髓。“别假惺惺的了，孙云升。”

“你的……前……，你的未来……”

我不知这人是不是不见南墙不回头，亦或是任谁都可以。反正在老王专属的办公室内不会再有另一个声音劝说老王了。

“那……你能怎么办？”方白止住了哭声，盯着正打电话的老王。放下了大小姐脾气，我也终于舒了口气。毕竟我也不想真正毁了一个人。

“老孙，是我。我准备开除……”

“如果这次事件是果的话，那么……总需要个因吧？”

我的语气像老王哄三岁小孩一样温柔。唉……明明这个姑奶奶刚刚还是栽赃陷害我。

“嘶嘶……我不会出…嘶嘶…卖朋友……你休想套出我的话。”

断了线的珍珠，在地上打着。方白即使这般处境，也还是不知变通。还好我压根儿就没想让她吐露实情，或者说她说实话才是死路一条。不过，鸡毛蒜皮的事，老王就开除学生……嘶……

老王像我想的一样出去了，手机都拿反了。手机里孙校长的反应与上次我进办公室请假时一样，是录音吧。

方白的动机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一直也没找到答案，方白也不会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呢？

“我是我之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报复我。”

现在两个嫌疑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为什么不串供呢？有时候不得不说老王心细，这是个改善同学关系的好机会。

“你…没有…嘶……”

喂喂，老妹，俺说的是陈述句，恁是咋听成疑问句的。

“我是说编个谎，让我有过。老王也就不会开除你了。”

“可你…又会……”

方白难得关心我。甚至连哭泣声都小了。我呼出了一口气，心里那颗名为道德的巨石落下了一半。

“你不是最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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