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朋友

而上官甫皇是少年皇帝，本就不是靠正当手段上位的，西戍国又被夏南国折腾了一番，怕是没有钱买云锦了。为了让他皇位坐得舒服，亚父应该是当众送了一匹云锦给他吧。毕竟云锦珍贵，而且还是相思无涯送的，哪怕只有一匹，意义也够非凡了。

“小妹妹，不知你如今住在哪个宫，姐姐倒是从未见过你。”粉裙女子装得一脸和善，只是她眸子里还有着来不及掩饰的妒忌和猜忌。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穿上云锦做的衣服，也没有哪个女人不想穿上男人送的云锦服。她们似乎已经认定了，她身上穿的裙子，就是皇上送的。

司书摇着折扇，蹲在墙角看好戏。他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她也确实需要和别人多交流。

秦潇兮转身，背着她们蹲下来去捡地上的花瓣。

“你怎么那么没礼貌！宫里最受宠的晴妃娘娘问你话呢！”

“娘娘，这人，分明是看不起你。”

啧啧，看来无论哪个皇宫里的妃嫔，都是一个样。秦潇兮撇了撇嘴，把地上的花瓣都捡到了她带来的盒子里。

“姐姐，你看，她竟然这样对我们的花儿。”愤愤不平的声音。

司书闻言，莞尔一笑。嗯，他也为地上那些被摧残的花儿心疼，可是，那群人不知道，别说是几朵小花，就算是整个皇宫，潇兮想要玩，主上都会为她取来。

皇宫里的花，多是名贵品种，一朵就价值千金的那种。那一地的断枝残花，何止是价格不菲。而且秦潇兮又不是第一天折腾花花草草了，遭到她虐待的肯定不止是这么一地。

“小妹妹，皇宫的花不能乱碰，那么漂亮的花儿，你怎么舍得把它扔到地上。”被成为晴妃的粉裙女子看似替她担心替花儿打抱不平。

秦潇兮把装满花瓣的盒子盖上，抱在怀里，“物尽其用。”再漂亮的东西，也要发挥自己的价值。

嗯，终于和她们说话了。司书笑。

“小妹妹，你还没有说来自哪个宫呢。”晴妃柔声问。

来自哪个宫？秦潇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忘了。”

自己住哪儿也能忘？晴妃的眼角抽了抽，继续扮演着善良可亲的大姐姐的角色，“那你是不是经常见到一个穿黄色衣服的男子。”

明黄色衣服，只有皇上可以穿。这是大国为数不多的相同规矩之一。

她倒是经常见到穿明黄色衣服的人——无宸哥哥，上官甫皇，皇甫以仁。只不过，那位晴妃娘娘想要问的，应该只是一个人吧。

“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上官甫皇派人给他们送饭的时候，有时候倒是会跟着过来和他们一起吃。

晴妃怒火从中烧。之前几日，皇上都用工作繁忙为由，不去她那儿了。好不容易今日有了机会，打算炫耀炫耀今夜皇上去她那里，谁知会碰上一个皇上前几日一直陪着的人。

秦潇兮没心思跟她们扯淡下去了，她捧着盒子，打算回阁楼，可是刚转身，就被人叫住了。

“小妹妹年纪尚幼，可宫里的花儿确实不能乱摘，小妹妹还是跟我去一趟皇后娘娘那儿跟皇后娘娘请罪吧。”晴妃淡淡地开口，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温柔。

秦潇兮回眸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位皇后娘娘，她见过。虽然没有宇文姐姐那么好，但也是优雅端庄，天生的皇后料子。皇后娘娘也见过她，虽然她们交流不多，但还是认得她的吧。要是不跟着这群人走一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了。

这丫头，真好说话。司书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跟了上去。

暗处的一群暗卫，自然也跟了上去。

“小妹妹，你和皇上认识很长时间了？”

晴妃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秦潇兮瞥了她一眼，“嗯。”她和上官甫皇，确实认识蛮久了。

“你一直住在这宫中？”

她摇头。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住进这里的？”

“……”

幸好皇后的花锦宫也不远，不然，秦潇兮还真的会直接一走了之。

此时的皇后娘娘，听闻晴妃携众妃子来给她请安，正端坐在主座上，等待侍女把晴妃带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自然是晴妃，而后进来的那群女子，有一个极美的人儿。

皇后脸上端庄的笑僵了。

一群参加百花宴的使者入住皇宫，皇上就只吩咐皇后一句话。他说：“其他人都不打紧，只要照顾好穆王妃就可以了。穆王妃不喜欢陌生人打扰，皇后要吩咐宫里的人注意些，不要冲撞了穆王妃。”

秦潇兮抬眸，看了惊呆了的皇后娘娘一眼。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皇后看向那个跪在地上装乖巧样的晴妃，心里冷笑。一个无足轻重的妃子，也敢走到穆王妃的前面，这晴妃的恩宠，也该到头了。

她记得她听皇上说过，穆王妃是他唯一的朋友。既然是唯一的朋友，那应该重要着呢。

其余妃嫔也装模作样地跪下来请安。唯独秦潇兮一人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却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她不习惯跪拜，因为，无宸哥哥和皇甫以仁都用不着她跪，其余人，就更用不着了。

皇后起身，缓步走向站着的秦潇兮。

晴妃垂着头，嘴角笑意满满。没想到那个女孩面对皇后都不行礼，这一次，不用她说什么，皇后都会把那女孩扔出皇宫的吧。

晴妃打着她自个儿的如意算盘，却不知，皇后心里恨不得把她扔出皇宫。

“穆王妃，本宫正无聊着呢，恰好你来了，本宫让人去准备玫瑰糕。”皇后笑道，语气小心翼翼的。

对于这个皇后，秦潇兮是不反感的。毕竟，当初选皇后的时候相思无涯也参与其中，相思无涯认可的人，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听闻上官甫皇对这个皇后很好，她也不想为难朋友的妻子。

“不必了，打扰皇后娘娘了。我只是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语气平淡，却是让晴妃惊出了一身冷汗。

穆王妃？夏南国的穆王妃？那个被穆王宠到了天上去的穆王妃？那个……和相思无涯有关系的穆王妃？

“小王妃客气了，是宫里的人不懂事，打扰王妃了，请王妃见谅。”没有听出她要责怪她们的意思，皇后松了一口气。

“嗯，皇后娘娘，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离开了。”秦潇兮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待穆王妃走后，皇后才把视线放在跪着的几个人身上，她笑得优雅且不屑，“本宫不处置你们，你们就看看皇上怎么处置你们吧。”毕竟有一个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她不好下手。而且直觉告诉她，让皇上来处理，皇上绝对比她还要狠。

果然，上官甫皇不是个善类。本来晴妃是不会那么惨的，可是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到潇兮难得吐槽了一句晴妃，他就把晴妃以及那些跟着晴妃闹事的妃嫔逐出皇宫。

皇帝的妃嫔被逐出皇宫，那是何等的耻辱，而这，就是上官甫皇的惩罚。

其余妃嫔只是庆幸还好没有遇到穆王妃，并暗暗发誓遇到太过漂亮的女子一定要回避，她们不同情晴妃。后宫之中，每日都会发生各样的事情，能活着留下来的，可不能太笨，也没有太多善心关注情敌的死活。

“叔叔，你说那个晴妃出宫之后面对的是什么？”是夜，秦潇兮一边练字一边问。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太好。”晏无殊捧着书卷倚床而坐。

“上官甫皇似乎蛮喜欢晴妃的，为什么要赶她走，处罚一下不就可以了？”语气似是不解。

晏无殊叹了一口气，抬眸，视线落在她挺直的脊背上，“他只是喜欢，又不是爱。而且上官甫皇喜欢的也不一定是晴妃，有可能是那一种感觉。晴妃之前还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姑娘，可是被上官甫皇宠爱没多久，她就变成了一个善妒，野心勃勃，心机重的女子。她之所以被逐出宫，也是因为她的变化让上官甫皇找不出那种感觉了，所以上官甫皇才舍得。”

“难怪……那那个晴妃也活该了。”

“嗯。”确实活该。只是，有几个女子甘心只当一个小小的妃嫔，当她们以为离母仪天下只有一小步的时候，就是罪恶的开始。

视线重新落回书卷上，晏无殊心里难掩失望。自家小王妃……还是不会笑……虽然话多了，但是……她还是不笑……

素手一扬，毛笔落在砚台上。秦潇兮深了个懒腰，看向晏无殊。

“穆王，我们休息吧。”她说。

晏无殊点了点头，把书卷放到一边。整整一晚，他捧着书，却没有翻一页。他的视线纵然落在书上，可是，他的思绪却在别的地方。

起身去把夜明珠盖上的时候，他似是无意地往桌子那边看了一眼。黑布落下，黑暗，笼罩了房子，掩盖了他眸子里流露出来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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