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静默的天穹

灿烂的星河倾泻而下，遥远的天空一直在低语着。深邃如梦，空灵如诗，一直都无法忘却的记忆落进了万丈深渊。

无数的河流延续着曾相似的步伐，悲怆的命运像是细线一样牵动起了某人的执念。

大雨早已经停息，璀璨的星辰镶嵌在了无边的深夜中。冷风吹过，让人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仰望高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建筑铺设在眼前，依靠丘陵而建起的祭坛无声的耸立着。

数不清的阶梯通往顶端，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阶梯之下。

黑曜石般的双瞳，面颊旁留有如深夜一样漆黑的长发，全身上下几乎被黑色包裹，兜帽下是一副魔女一般的美丽面容。一双纤细的双手正捧着一个东西，是一个将紫水晶雕琢而成的十字架。

她睁大了自己的瞳眸又向高处的祭坛望去，不带一丝杂念的迈开了步伐。

坐落于维多纳城郊外的‘天空祭坛’是过去的人们遗留下的造物，或许它只是用来祈祷，或许也只是不经意间的产物。而如今却成为了祭祀天空的场所，纯白的阶梯是被选中的斯图亚家女性都曾走过的路径。

树林中能够听见马踏声在驰行，褐色的辫子与佩戴在腰间的骑士剑不停的摇晃着，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样东西，隐约地还能够看见幽紫色的亮光。

“如果杰特先生能够帮助小姐的话，请一定要去那里一趟，就算是带走她也没有关系。”

“老爷和夫人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他们也不想看见小小的她藏送在烈火之中。”

“这是我最后能够做的，求你了杰特先生！帮帮艾朵露小姐！”

“我会去的，就算鸣你不这么说，我都会把她带走的。”

“说服不了她的话，就请把这个带上。”

......

高台上点燃起了四根火炬，在火炬的中央看见了巨大的木制十字架，底下则是由干柴摆放而成的六芒星图案，怪异十足的一种做法。

审问异端与猎杀魔女才会用到的刑具，会出现在这种残酷的祭祀中还真不稀奇。

那冷冰的轮廓让人不寒而栗，扣锁就如两只大开血口的恶魔等待着猎物上门。

踱步而行的艾朵露沉默着，她一直凝望夜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在高台上身着主祭长袍的威廉斯主教已经在那里等待了许久，几位带着无相面具的执行者手持火把威严的站在他的身旁。

另一边豪华装饰的马车停靠在了路旁，裁剪精细的西服，耷拉着的金丝眼镜时不时还反着白光，叔本华领主一人独自站在离祭坛较为远的地方。

“他来了吗……”

“小艾……后面就看你们的命运是如何安排的了。”

马背上是那位青年，叔本华目光一闪，身影渐渐向‘天空祭坛’远去。

马车前出现一位女士，系在娇美脖颈上的绯红细带，绣有蕾丝短小的轻纱披肩，纯白与湛蓝交汇在裙摆之上绣着一支绽放的蓝蔷薇。

金色的发丝遗落在了地，坐在马车上的她抚摸着手上的小提琴。

眨着碧蓝的眼眸，绀红色的嘴唇张开，但不知道她在述说着什么，马车开始驱动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复杂的心情占据了内心，是着急与冲动混杂在一起的感情在燃烧着。

杰特快步赶到了祭坛底端，可却没有见到艾朵露她，目光移向高处的平台，三步并做两步的他开始朝祭坛顶端冲去。

少女已经来到了祭坛的顶端，看着四只燃起熊熊之火的台柱与极为冷酷的火刑十字架，她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今晚是你最后的晚上，你将为艾温特地区做出巨大贡献，这是伟大的一次祭祀，与过去一样你也会被深深记在艾温特人民的脑海中。”

“就让祭祀开始吧……”

“等等！”

“什么？”

威廉斯的话语被打断，跑上来的正是气喘吁吁的杰特。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艾朵露大为吃惊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瞪大了那副黑曜石一样的双眸。

“还有很多话要和艾朵露小姐说，所以今天就出现在了这里，我应该没来晚吧。”

“请原谅我杰特。”

“当时的不辞而别，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我能感受到杰特的内心是温柔的，不想要再让你牵连到这样的事端中，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全部的东西。”

“我是个十足的骗子，撒了一个很大的谎。”

“请不要再理会像我这样的女孩，因为那是十分可耻与羞愧的事情。”

低迷的艾朵露一边阐述着，一边能够听得见她抽涕的声音。

“今晚我还有我需要做的事情，不能够再多陪杰特你了……对不起……”

“都在说些什么样的蠢话啊。”

“我并不在意艾朵露你的不辞而别，鸣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我。”

“我看见的并不是一个骗子，而是一颗温暖的善良之心。”

“艾朵露小姐是一位温柔的女孩”

“无论什么时候，艾朵露小姐总是喜欢为其他人做出许许多多的奉献，鸣也好，尤汐镇的人们也好，艾温特的人民也好，你的温柔消退了他们的苦痛。”

“可是……我……”

杰特的手掌摆出了一只幽紫的水晶挂坠，又将它交予到艾朵露小手上。

“艾朵露的母亲大人，奥金娜德夫人一定也愿意看见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的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活生生的献祭给天空。”

凝结的泪珠悄悄地滴落在了紫水晶十字架的上面，蔷薇色的面容留下了两行泪痕。

少女注视着拿到手上的水晶挂坠，她无力的跪倒在地，而后方的威廉斯有些按耐不住。

“请你离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大声的喝斥丝毫没有让杰特有所动摇，一旁的执行者们也在威廉斯的示意下朝杰特走去。

“把他带走，有必要的话就给我都真格的。”

脸带恶鬼面具的几人逐渐靠近杰特，隐约能够看见某位的腰间怀揣着一把发出亮光的东西。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杰特没有坐以待毙，挥剑攻击执行者们。

只听见布料被割裂的声响，几人的脚踝全部都被骑士剑砍伤，完全失去了活动的能力都‘嗷嗷’直叫着。

倒地之人中的某位暗地里将手伸进腰间。

“噗……”

枪声突然在宁静的夜空响起，艾朵露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身影缓缓倒地。

......

暗无天日的封闭空间内站着两个人影，一个是身着长袍头戴兜帽的女人，而另一位则是留有褐发的少年。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少年疑惑的询问站在一旁的那个女人。

女人并没有立即回答她，她只是将手指指向前方的一处地方。

熊熊之火怒吼着，指向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没有边际的烈火之河，绯红的火舌肆无忌惮的在火河中翻滚，炽热之息已经将上空扭曲。

“已经听不见了吗？还有谁能够听的见我的话语......”

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声音降临在少年的耳旁。

“听见了，是她在呼喊！”

少年朝烈火之河冲去，那个女人又用虚渺的语气叙说着：”是嘛，你已经知道了……”

他纵身跃入河谷，扑面而来炙热的火炎几乎要把他全部吞没。

烈火的苦渊尽头，拷锁禁锢的少女跪倒在地，眼眸失色无光，散乱的黑发，娇小而又美丽的面容上沾染了斑斑灰烬，身上穿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裙，如同罪人一般的她却还在原地呢喃着。

“已经……没有谁……能够听见了吗？”

孱弱之声似乎无人能够再听的见，少女位于一处悬崖之边，底下翻涌着灼热而又刺眼的岩浆。

“我……还能够听见…..”

清晰的声音惊醒了无望的少女，抬起娇小的面容，一霎间仿佛看见了在微弱之光下的希望。

发出幽紫色光的器具显的格外的迷人，紫水晶十字架已经被孤零零的遗弃在地面上。

轻风吹过褐发青年的面容，额头上直冒虚汗，一手捂住受伤的左腹另一只手牵着黑发的艾朵露，他们正往着祭坛的下方跑去。

“说好了，还有许多的话要说，怎么可能会在那样的地方倒下……”

“只是今天有点意外啊……”

杰特勉强挤出的话语，血迹点点的皮衣证明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杰特你别再说了，照这样下去你会有危险的。”

发出颤音的少女皱起眉梢。

“不，一定要……一定要带你走！”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底端时，杰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艾朵露带到下方。

杰特昏迷在了地面上，艾朵露心如刀绞般呼喊着杰特的名字。

“杰特！”

“有谁能够救救他！”

痛心疾首的少女流下了伤痛的泪水，面对着已经昏厥过去的杰特，她现在却无能为力再做什么。

“还真的遇到了麻烦啊......”

传来成熟女性的声音，这个声音简直就是这位大小姐的救命稻草。

她将所以的目光转移至留有金色长发的女士身上。

静默的天空下悲痛与迷惘全部都已经远去，此时我们能够听见的只有微微轻风吹过的不眠夜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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