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寂静午后的山林

自明月星斗隐没，已经过去了莫约十个小时。

现在、亚热带某座城市的某座山下建筑，正沐浴于热烈的太阳以及蝉鸣之中。

“……”

空无一人的会议大厅，与墙壁连成一体的长椅上，拥有湛蓝眼眸的美丽少女正翻开从隔壁图书馆借来的书籍。

“唰。”

然后，她看到作为基础百科的《神魔现代志》的目录扉页，就写了自己无比熟悉的有关于“中空界”的简短描述：

中空界是完全复制了现实世界中的无机物体而形成的异空间，里面没有包括细菌在内的任何生命体。而且，对中空界的破坏不会影响现实世界，故而一切的高强度战斗都应先将敌方带入中空界之后再进行——这是让神魔世代的城市战得以“无害化”的基础。

“唰。”

粗略地看了看这段印刷在目录最上方的介绍，少女继而翻页。

鬼族篇……起源……常见种类图鉴……

“唰唰——”

根据目录的指示，少女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标注有名字的彩色图画，分明画着一只青色皮肤并长着小角的人形鬼怪——这正是昨晚避开自己致命一击的那一只鬼怪的同种。

“通用力量等级…最高二级。”

但是，那种反应速度……恐怕已经到第三级了。

前几天那只小鬼…吸收了魔种的力量之后也好像勉强在第三级……

“但是、昨晚的那只没有发狂…还有就是那个身上有诡异气息的人……不，那是披着人皮的某种生物……”

“哎呀呀，白羽同学很用功呢。”

“嗯？”

就在白羽沉思之际，一把温和的中年男性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事务长？”

白羽一眼就认出了身前这个露出和蔼笑容的男人。

“您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优秀的学生发奖励啊。”

“奖励？不是要等到完全结束后才……？”

“呵呵呵，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昨晚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笑容更甚的“舟远海”，如此解释道。

“所以，我们都觉得要额外给你一份奖励才是。”

“……”

虽然这是专门管理任务派遣及奖励的最高官员的话，但仍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白羽，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我觉得有点难理解，我只是照常地完成了任务。”

“怎么会难理解呢？你违反指示留下的那只鬼怪，为之前鬼怪变异的调查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线索，这是值得褒奖的一次自主决策！”

“……我只是觉得可能有联系。”

“呵呵呵，别谦虚了、跟我到储存库选一件东西吧。”

……原来那个短信不是恶作剧啊。

回想起早上收到的手机短信的内容，白羽为自己遵从这么个非正式指示而感到庆幸。

随后，她合上书本、跟着舟远海前往已经许久没去过的公会的宝物库。

冗长的廊道一直延伸，到达尽头后又攀附着山坡而上行，木质的阶梯被“嗒嗒”的踩响，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抵达山脚稍微往上的洞穴仓库。

“滴。”

在山体外安装的电子门扉，因为舟远海的到来而自动敞开。

然后，整齐摆放着许多钢铁货架的巨大空间呈现眼前。

“来这边。”

毫不犹豫，舟远海立马左拐、朝着陈放品次较好的宝物的位置走去。

“哒——这两架子上的你都可以选。”

停在涂了黄色油漆的铁架前，舟远海如此提示道。

“……”

而白羽也顺着他的指示，走入两铁架之间——

在电灯的白色亮光下反射彩虹的玉块，散发淡淡茶香气的黑色干树枝，外形似蘑菇但却长有鬼怪面孔的诡异植物等等……

各种只在图鉴里见过的宝物，一一呈现眼前。

“……说起来，这些都是地府的特产吧？”

尔后，白羽发现了令人在意的地方。

“是啊，你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毕竟很少会这样全部都来自一个地方。”

“……最近‘地师’对地府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所以地府的特产就特别多。”

大概是因为这个突然的提问而愣了愣，舟远海稍微顿了下方才做出回答。

“原来地师还会根据自己喜好去采集的吗？我还以为都是按照上面命令来采集。”

“我们虽然会给一些强制任务，但不限制他们自由采集。所以，他们常常顺便会采集同个地区的其他东西回来。”

“……原来如此。”

有些意外的答案，让白羽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此时，弥漫周围的灯光照映在少女精致的脸庞上，让注视着宝物的通透湛蓝的眼眸熠熠生辉。

“……”

“……嗯？”

注意到舟远海的视线，白羽疑惑地抬起了眼神。

“…怎么了？”

“啊、抱歉。”

舟远海貌似现在才察觉自己看入迷了。

“不小心就……因为我突然想起我女儿了。”

“……”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也就跟你差不多岁数了。”

略带感伤的道歉，让舟远海露出有些苦涩的微笑。

“……”

而白羽也不清楚究竟要如何回应。

“那么、我先到外面，你慢慢选就好了。”

“嗯。”

说罢，舟远海适时地离开仓库，避免了不知如何对话的尴尬气氛。

“滴——”

“沙沙——”

山风自下而上的吹拂，撩动满山翠绿、带来夏季森林特有的凉爽。

“嘶……”

“嗯？…想不到你会这个时候跑过来。”

身前的林木之中，一道与阴影重叠的隐约化成人形的黑色气雾悄然出现。

“滋滋滋滋——”

就好像电磁波一样的低鸣，伴随漆黑烟雾的升腾而刺入耳蜗。

“对啊，她就是昨晚把一个人就打败了你们一组人马的孩子。”

“滋滋滋滋——”

“呵呵呵，过奖了。我们并不是个个学生都能一打四…那孩子就算放在全世界来说都是顶尖水平，你们只不过是不好运遇上了而已。”

“滋滋——”

“我怎么会糊弄你们呢。”

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舟远海对眼前的人形雾气回应道。

“滋滋滋滋滋——”

听到这话，人形黑雾剧烈抖动、貌似突然就激动起来。

“我之前可没有提供错误情报，断桥确实不在先前的侦查计划的范围内，你要知道、我不可能什么都实时掌控，特别是有关现场指挥的事就更是如此，毕竟我只是个后勤人员。”

“嘶……”

这进一步的解释，似乎让人形雾气平静了下来。

“总之，现在这个形势、更多时候只能靠你们自己。毕竟地府那边插了一手，计划早就脱离我可以把控的范围。”

“滋滋滋——”

“就这样吧…若有什么消息，我再跟你们说。”

“呼——”

仿佛是在呼应一般，略带阴邪气息的风吹拂而来——那漆黑的雾气也随之消散。

然后，凉风静止、山林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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