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枯败黑色的手

“贝利亚，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艘船动起来！”

“很简单，使用你自己的魔力就可以了。”

凯特站起来瞥了贝利亚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样，不过贝利亚可没有把凯特这无理的举动放在眼里，就算在意，他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恢复了那么久，贝利亚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得到恢复，相反力量似乎流失得更快，贝利亚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个大概，但是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原因，还无法确定。

“怎么使用魔力？”

“把魔力注入整艘船，这样就可以让这艘船在整个的无望海上航行。只有把魔力覆盖整艘船，才能脱离无望海的禁锢。”贝利亚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了，眼皮很沉，他并不想睡，但似乎完全没有办法抵挡住身体传来的睡意。

他太累了，他太需要休息了。

而后，贝利亚在凯特的眼前逐渐消失不见。

凯特一抬头就看见原本躺在那里穿着白色衣服的家伙，身体突然逐渐变淡，淡着淡着就彻底的看不见他的模样了。

贝利亚的消失，并没有让凯特有什么波动，虽然他本打算开口问的问题现在没有机会开口了，只是哪怕开口了，指不定也是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凯特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突然有些迟疑，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这么做了。终究他还是无法确定自己身体里的魔力到底有没有充沛到可以完全覆盖一艘船，甚至是达到操纵它前行的地步。

如果不足，是不是就要动用到别西卜的力量，用了之后，他还是不是曾经的自己呢？这所有的一切还能不能回去呢？

他以后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触碰别人了，可是这样也就没有人能欺负他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他了，只是再也没有办法触碰妮斯和摩登了，以后也没有办法触碰了。

凯特看着还在沉睡的妮斯和摩登，不知道为什么他伸出手去触碰他们的脸，好像在做最后的道别一样，也许他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也许他再也不能触碰他们了。

凯特适中还在犹豫，但摆在他面前的，始终都只有一个选择。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他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了，这样太过于被动了。

没有后路可退，那就只能接着往前走，而现在也只有凯特可以让他们再往前走了。

前面有什么，凯特不清楚，他的确是知道很多的东西，可是那些知识对于整个无望海而言，到底有没有用现在仍旧是未知数。

凯特走到船舵哪里，伸出手紧紧握住船舵，魔力自他的手心流出，弥漫整艘船。魔力在不但地流失，凯特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而他体内压制着的别西卜的那个封印也越来越薄弱。

手臂上有黑色的烟雾流出，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绿斑，随着时间的推移，绿色的斑点上出现了黑色的花纹，凯特很痛苦，脑袋也昏沉沉的，有什么东西即将要跑出来，凯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不受自己控制。

忽然间，一只黑色恐怖的枯败的手突然出现在凯特的眼前。

凯特认得这只手，那是一个噩梦的开始，却也是另外一个噩梦的结束。凯特在变成这幅样子之前，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只手。

随着这只手的出现，凯特身上那些黑色绿色奇怪的图案，变得有些淡。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那只手是从凯特的肩膀上伸出来的，看起来就好像是凯特的肩膀上长了一只枯败黑色诡异的手。

那只手几乎没有一点儿肉，体型却十分巨大，特别是那一根根手指，又尖又细长，好像能把人的脑袋戳穿一样。

“你是谁？别西卜？”凯特一边接着注入魔力，一边腾出精力还面对这诡异的情况。

那只手，忽然把凯特的手拍开，他抓住船舵，紧接着，船缓慢地移动起来。

凯特看着那只突兀的黑手，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他身上诡异的花纹没有消失的迹象，它只是变得比之前淡了点，却还是可以看出清晰的纹路来。

“你认识我？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一个平凡的人类，再加上我现在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们在无望海上。而我，什么也不是！”凯特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说出那两个字，他是别西卜的从属么？不算是吧！他只是一个能提供肉身，让别西卜复活的普通人类罢了。

他的确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读再多的书，知道再多的讯息，明白再多的传说，也没有用，什么用也没有，他所知道的所有，全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别西卜并没有对凯特口中说的那句什么也不是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喃喃地重复着：“无望海么？”

“人类，你们要去哪里？为什么会再无望海上？无望海上不是无法行船的么？”

“永恒帝国已经创造出可以在无望海上航线的船只了。”

“人类果然为了满足自己欲望，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你们果然也在肖想这至高无上的力量么？既然如此，那么我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人类，我就帮你这一次吧！”

凯特没有开口，只是任由别西卜控制船只，而小船在无望海上缓缓前行，向这可能有危险的前方前进。

而另一边，在摩登的幻境里，终于迎来了那一天。

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生机。

一封没有预兆的书信落在摩登的手上，这份书信的到来在摩登的意料之中，当初他也受到一封一模一样的书信。

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的，该来的终究是会到来。

其实摩登可以不赴约的，毕竟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如果他不去的话，那件事应该也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可是，如果他不去的话，他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也永远都没有办法知道答案。

所以他还是拿着信，去了那个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地方，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像那个时候一样。

摩登是最早到的，但是他藏起来了，他没有跟那个魔物打斗的打算，也没有打算重蹈覆辙。他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打算围观发生的所有一切。

跟预料的一样，他看见了杰利卡站在那个洞口，像曾经一样，他站在洞口，操作着一整场阴谋，毁掉他的一整场阴谋。

摩登想，大概还是自己想错了，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杰利卡始终都是恨自己的，也正是因为恨，所以不管自己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没有办法容忍自己活着。

当初进入魔法协会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摩登自嘲地笑了笑，亏得他还妄想着杰利卡会有什么苦衷。事实证明，从来就没有什么苦衷，他一直都想要自己死，那一份一模一样的信，以及他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这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个事实。

那些亲近的模样都是杰利卡伪装出来的假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然而，让摩登吃惊的是，杰利卡在下一步走进了那个藏着魔物的洞穴。不过转念一想，杰利卡大概是想要去看看自己被骗的蠢样吧！曾经他也有这样做，摩登记得他那双冷漠的眼睛，也记得他的态度。

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不重要了。

摩登转身打算离开了，他累了，结果已经出来了，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下去了，不管呆多久，都只会是这样结果。

就在摩登刚迈步的时候，洞里传来魔物嘶吼声和打斗声。

事情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随着那嘶吼声和打斗声出现，摩登的心脏跳得很快，好像洞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心里很乱，有什么特别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

摩登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洞里，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看见什么？

浑身是血的杰里卡撞在石头上，而杰利卡前面站着那只摩登最恐惧，毁掉他一切的魔物。

杰利卡看见了摩登，用尽所有力气冲摩登喊：“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走啊！走啊！”大概是动静太大，撕扯到伤口，杰利卡说完这句话之后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杰利卡就被那只魔物抓起来，一条手臂被撕扯下来，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哪怕是手臂被扯下来，杰利卡依旧冲着摩登喊：“哥哥，你快走啊！走啊！”

突然间，摩登来到魔物的身边，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刀子，刀子不偏不倚地划在魔物抓着杰利卡的那只手上。

摩登下手极恨，刺得极深，拔刀也极其迅速，连带着还带出了魔物的一块血肉。

魔物感觉到疼，扔掉了手上杰利卡。

杰利卡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下来，撞在石壁上。

奄奄一息地杰利卡，仍旧不忘劝摩登离开这里。

摩登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对他说：“放心，哥哥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哥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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