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艾玛发现那张照片已经过了一个月。
卡尔靠着窗户,把目光投向花园。
很难说她有没有和以前一样注意到有人在看着她,但是她应该不会再和以前一样转过头来了,卡尔也不必再恐慌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可真的说起来,他宁可艾玛回头。
卡尔握紧了手里的娃娃,她在冲他笑,让他也牵起了一抹微笑,在漫长的孤寂时光中,他只有她,或者说人偶背后所代表的她。
“你究竟看见了什么?”他摩挲着人偶的面颊,喃喃低语,“你究竟误会了什么?”
那天艾玛把照片还给他时快要遮挡不住的痛苦与悲伤让他心惊,只是他仍旧在疑惑,那只是一张并不重要的照片,如果说对他有什么作用,并没有,他依旧找不到她。
艾玛在想什么?
对于想不透的问题他很少会一直纠缠到底,可是对于艾玛他又不得不纠结于此,艾玛和其他所有都不一样,其他所有他都可以放弃,但是艾玛不能。
他喜欢艾玛,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用一种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方式挤进了他的世界,然后在那个荒芜的地方盘踞称王,其他所有一切都无法与她相比。
再次在庄园看到她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现在在思念的在喜欢的究竟是谁,这么多年之后艾玛绝不会仍旧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不会是他印象中那个缠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现在的她会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情绪,沉默多于发言,偶尔眼底闪过的复杂与那些他抗拒接触的客人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最初默默地注视着她,隔着透明的玻璃,她眉眼间的喜悦清晰可见,大概是哪朵花开了,那样纯粹的喜悦他很少见到,出于他的职业的缘故,他每天接触到的人更多的是满面愁容悲伤哀戚,他虽然不会被感染,但是他快忘了微笑是什么感觉了。
潜移默化的接近其实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想直接的告诉艾玛不必顾虑,在他的眼中她与别人是不一样的,他完全能够接纳她,但是那对他来说太难了,于是只能在艾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从早上心照不宣的一朵鲜花,到他偷偷回赠的亲手雕刻的人偶,破译密码机时两个人频率慢慢一致的呼吸,直到最后,月下重叠在一起的手。
卡尔一直觉得自己和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那颗暂且还在跳动的心脏,但是在艾玛一步步的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死人是真的没有感情,他却还是会因为艾玛的一举一动而快乐。
但是现在呢?艾玛停下了走来的脚步,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花园里那个女孩消失了,或许是不愿意被他注视,或许是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又或许是因为天上逐渐聚集的乌云。
卡尔离开了窗户,走到书桌前,用食指和中指捻起那张照片,正面是记忆里那个粉嫩可爱的小麻雀,背面……
——我想念她,我应该带走她,如果我能保护她。
冠冕堂皇的母爱让他嘲讽的笑起来,出于对逝者的尊重他懒得说一些风凉话,但是他并不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这位母亲会带走她。
她自己才是伤害丽莎的罪魁祸首。
卡尔把照片扔到了废纸篓里,小心翼翼地把人偶放到了书桌上。
他想告诉艾玛,他不是因为那张照片才来的,他与那个女人不一样,如果可以他会守在她的身边,因为她才是他的唯一,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卡尔带好了口罩与手套,穿上外套,打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艾玛靠近的距离就此而止,那么他将完成最后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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