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预告（6）

这种忧心，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就是真实存在。

具有领地意识的生物是永恒的，不具有领地意识的生物是不存在的。作为寻获食物奔波的生物也会在相应的时间内产生领地意识而保护作为食物来源的地域。也就是说，这样的领地意识是深存在大脑内部，只不过是直接或者间接的表现区分而已。

即使作为魔物，如何被人类看不起，但深爱着养育自己的这片土地永远是共性。

倘若有一天这片土地毁灭了，相同的绝望，会萦绕在不同的心中，同等的失落，会灌满整个身体。

——开什么玩笑！

冠帽环龙心中卷起熊熊怒火。

可......这条被扔在路旁的性命，被企图杀死自己的人捡了起来。极其霸道的手段剥夺自由，拷上枷锁束缚身心，那么这条命便不再属于自己。自此开始己身全为了那位大人而存在……为了让她获得丽毓菲丝口中的世界——

在之前拉长的时间中，冠帽环龙产生了直觉。如同远远凌驾自己身高的巨大铁球排山倒海而来，完整的死亡想像支配了冠帽幻灵的头脑。

据说在濒死前的时间会产生走马灯的效果，回顾曾经走过留下的足迹。然而并没有濒死状态下它就已经看到了以往的种种，紧接着看到具有Sphinx脸的巨大死神像并列在过道两侧，前面即是地狱。

在地狱门面，不断乞求生，连自尊都不要。

可当绝望的序幕消散获得生的希望，便开始怒火之前不敢奢求的东西。

冠帽环龙心觉得可笑，又对自己惋惜。

然后——

平静的声音传进耳里。

“你有想法！”

“......不、怎、怎么可能的事情！”

“心理活动是可以反射到眼睛，你可能会说蛇瞳不会有什么大差别，但别忘了表情也是心理活动的最大表现。凝固的深情以及蛇信停止接受信号，应该能说明你在想些什么。是对于我们统治的不满？还是一些其他的原因？”

“......抱、抱歉，但我没有考虑什么反叛！”

冠帽环龙匍匐在地，呻吟似地说。

“面对即将经历死亡的我，已经无法再升起任何对于你们不尊的无礼行动。胡思乱想是不可控制的，但我绝对没有能力去付诸实际的行动，或者说没有能力去反抗你们至高的力量。”

“我该说你识时务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具有逆反心理？”

“......希望您能够忘记！”

冠帽环龙的喉咙深处残留着苦味。它确信对方一根手指就能让它体会死亡的滋味。

“对于我来说，性格方面我可能具有一些异于别人的地方，对于你的这些话我可以听进耳朵也可以不听进耳朵，但是你应该学会保持自己的理性，特别是在让娜大人面前。既然让娜大人让你获得了重生，那你就要将让娜大人当作母亲大人一样尊重。对于让娜大人，奉献你的所有，让娜大人能回报给你的定不会少。”

愉悦的语气，令它打了个寒颤。

“多、多谢！”

冠帽环龙无法从丽毓菲丝的头盔上移开视线。头盔下她大概只是温厚地笑着，也有可能讥讽的笑着，或者绝对强者的狞猛傲笑。

前辈教育后辈，然而她的年龄看起来绝对没超过十六岁。

巨大的心理落差。

——冠帽环龙要自己强颜欢笑。这个问题的追究，至少不能在继续下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

它的注意力被引导到那扇门——不对。

能够感受到其中传出的脉搏声，那是生物，活的生物。

能够超越常识而存在的奇怪生物都是被称作怪物。

——这对于丽毓菲丝身后的‘门’来说简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请、请恕无知......”

“当然，因为这家伙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如果知道，那我们反而要开始提防你，甚至将你杀了也不会觉得惋惜或者错误。”

“也就是说......这就是你们之前提到的空白面！”

“没错。果然和让娜大人说的一样，你很聪明，有很多可以成长的地方。”

听到丽毓菲丝的轻声回答，冠帽环龙不禁愣住。

“成长？”

“是。不过请注意，我这里所说的不是你的体型，而是你的力量。”

“我的力量？”

“嗯......准确说我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居民还有没有可以成长的可能性，作为朋友作为敌人，这是必须纳入考虑范围的地方。”

轻盈的声音，像是风铃一样。

丽毓菲丝的正前方，落下倩影。

随其身侧，跟着两道影子，然后三人以最高的礼节跪下臣服。

美丽的面容、姣好的身姿、从未见过的异地服饰，该说是礼服还是衬裙，总之裸露出的肌肤白皙得有些晃眼，一根细长的尾巴，不听使唤，随自己兴趣摇晃。

——恶魔种！

那个姿态......是魅魔......吗？

不对——

莫鲁斯大陆上的恶魔种都是极为丑陋的，而且几近是雄性，雌性的恶魔种似乎也只有魅魔这一类。魅魔据说是被封印在极南之地，有幸见过一次也留下了记忆。但那些家伙和面前这位比起，完全就是丑陋，面前的少女，更像是超越物种界限的恶魔种，俗称天使的存在。

这就是它的主人......

一时被美貌与柔情惊住的它，一时间，忘了行下礼节。

“蝼蚁竟......”

萝丝身形未动，冠帽环龙却能感受到漫天的杀意窜进伤口开始撕裂疼痛。

“没有关系。”

“让娜大人，请恕属下无知。属下完全不知道这蝼蚁有什么用处。”

“俘虏这个世界的子民进行成长实验我记得是你说的！”

“但是，这样没有自知性的子民，完全没有实验的机会，它已经错过了这次机会。”

丽毓菲丝与莫里提也点头表示同意。

“记得夏......渡月桥曾经说过的话。【若是可以给予对方一次机会而得到能对自己产生效益的事情，那即便对方态度恶劣也应该尝试。】渡月桥的话我一直记着，甚至我有些期待这只蝼蚁能对我产生什么样的效益。”

夏娅两个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对于守护者所谓‘记忆’，不过是以玩家的名字进行编辑。之所以自己会告诉她们自己的名字，也是因为她们属于自己。可将夏娅的名字公布，很难说有些人难以接受，比如萝丝、比如丽毓菲丝，而更中央的原因，是她想‘夏娅’这个名字的主人了。

带着如此态度，回望了身后，无人吭气。

再转头看向下方，已然在萝丝的盛怒下，匍匐在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准确来说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在你的概念里，或者说这个世界有没有存在【LV】、【等级】这样的基准。”

“抱、抱歉，没能给予让娜大人想要的答案。仆从从没有听说过让娜大人口中的【LV】以及【等级】！”

“......那你们怎么分别强弱？”

“这些都是在打上一战后才会知道。但最基本的是对于种族背后的基础知识提供下的危险评价程度，像是人类，实力并不算太强，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的种族评价是最低的。”

“但他们能屹立于这个世界的顶峰。”

“说的没错，让娜大人。对于那种从生下就没有任何实力的物种，后天的成长才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这就是非人种屡战屡败、死于人类手中、被当做悬赏委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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