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中的迷宫深又黑

宠物如果不听话的话，

主人就要踹两下屁股教训一下。

*

驻龙城内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在巡逻的士兵，居民都在废墟中搜索他们的物资，以应对夜晚的寒冷。

栾轻羽和雪月来到了城主的城堡，这是驻龙城建立后第一批建造的建筑。

“城堡的后院中心有一座喷泉，那里就是地下迷宫的入口。”

雪月领着栾轻羽穿过草丛，后院的盆景很明显被修剪过，那是现任城主的一点兴趣。最主要的，还是城主的妻子喜欢植物。

城堡处于驻龙城的中心，由于没怎么受到战斗波及，所以后院相对比较完整，只不过一块巨石正好砸在后院内，将喷泉口给敲掉了。

“你说，迷宫入口，就在喷泉下面？”

栾轻羽绕着喷泉走了两圈，没有发现密门之类的东西。

但好好的喷泉不建在门口附近，而是要建在空荡荡的花园中心，周围也没有什么装饰，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怀疑。

“不要被你原本世界的固有思维所束缚，这里有着那个世界所无法解释的东西。”

雪月则是将左手伸到水面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喷泉口。因为喷泉口被石头砸坏了，所以水也只从缺口处流了出来，而不是散成几股喷向半空。

就这么等了好一会，雪月才对栾轻羽说：“入口已开启，进去吧。”

可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敌袭！是山匪！山匪的骑兵来啦！”

栾轻羽看向雪月，拇指指了指外面，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很明显是想去帮忙抵挡。

“没用的。”雪月抓住了栾轻羽的手。

“那是山匪的骑兵，是来抢夺物资的。就算我们能够将他们打败，也没法追上他们，更别提追回他们抢走的东西。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如果继承了正心尺，那么这座城会不会受到影响。”

“驻龙城有一个护城大阵，其来源于正心尺的力量。”

“那把它拿走了，这个护城大阵不就被破了？不行，不能这样做。”栾轻羽摆摆手。

“驻龙城已经被破了，还不如顺势继承了正心尺，用其它物什代替护城大阵的力量源。且护城大阵也已经出了问题，不然驻龙城也不至于被打成筛子。

现在只有通过迷宫前往封印阵，才能对驻龙城有所帮助。”

“好吧，那么入口呢？”栾轻羽放弃了，干脆与雪月同行，至少还能知道雪月下去后会发生什么。

“就在水下。”

“水下？”栾轻羽双手撑在喷泉的边缘，仔细观察着喷泉底，但她没有发现暗门或密道。

“这下面什么都没有啊。”

“跟紧在下，接下来的一切会解答主人的疑惑。”

雪月坐在喷泉边上，随后身体往后倒下，就这么潜入到水中。栾轻羽的左手被雪月紧紧抓着，也顺势被带到水里，突然被水淹没的她差点呛了口水。

栾轻羽被拉入水中，正想挣扎的时候，发现喷泉变得越来越深，喷泉底似乎在向下移动，水中闪烁着光点，逐渐将她和雪月环绕。

雪月游到了栾轻羽的身边，向她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随即又乡下潜去。

越往下，光点就越密集，亮度也越大，终于，穿过了一片光芒的墙壁后，栾轻羽通过了水层。

准确来说，是往下潜的过程中，由于亮度太高了，栾轻羽的眼睛有些痛，在中途就闭上了，所以她的感觉到的是，向下游了一段距离，突然就没水了。

总体上来说，就像是，从水下向水面猛冲，然后冲出水面的感觉。

然后整个调转过来。

这就十分令人不爽了。

概括起来就是向下潜，然后从水底下钻出来到半空中。

紧接着就是从半空中掉落。

栾轻羽在钻出水时睁开了眼，瞬间明白了自己在半空中往下落，距离地面也不是太远。

所以栾轻羽是以一个经典的跑酷动作，一个翻滚就落在了地面上。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估计就是直接砸在地面上，运气不好的可能会头先着地死掉吧。

栾轻羽抬头望去，天花板上就是一片水幕，如镜子一般光滑而又宁静，犹如一滩死水，连光点也不见了。

周围的岩壁明显经过了精雕细琢，前方石门上边甚至还有精细的壁画，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画的大概是人魔两族讨伐巨龙、驻龙城的建立和抗击魔兽的场面。每幅画之间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从右向左一点点变化，着色偏深，厚厚的涂料突出岩壁，但有的地方却脱落了下来，显得很突兀。

“这是…”栾轻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迷宫的壁画。”雪月从半空中慢慢地降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壁画。

“这些壁画，主要是讲正心尺的事迹，或者说是她其中一代主人的事迹。”

“这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

“大概有…千年了吧？五千？六千？活太久了记不清楚啊。”

雪月抚摸着壁画，嘴里喃喃道：“千年了，你还是没变。世人说你正心明道，殊不知，明不了道的是你自己啊。”

“雪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对老朋友的嘲讽罢了。”

雪月收起了力量，降落到栾轻羽身边，手上沾了点灰尘，想必是壁画上积了一层灰。

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同样的，很久没有人来给护城大阵做维护了。

“主人，看向你的正前方。那道石门之后，就是正心尺的考验了。”

“嗯？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只是想让主人您注意一点。”

“话说为什么不是你去接受传承？”

“骄傲的主人啊，难道您认为，剑灵有“剑灵的剑灵”一说吗？”

“算我没说。考验都有什么内容？不会是像你一样，不由分说斩一刀吧？”栾轻羽叉着腰。“上次在学院门口昏倒就不说了，这次在这么诡异的地方昏倒，我可饶不了你。”

“不会的，主人。”雪月拔出刀，指着向外敞开的石门：“正心尺的考验，无非就是激发内心的心魔，使其成为幻境，困住意志不坚定的人，其结果，只有生和死。吾等随心一路向前，讲她的幻境一并击碎。”

“是…吗。”栾轻羽搓了搓手。

“主人，您内心的动摇也会成为考验中的阻碍。请相信您忠诚的剑灵。”

面对着朝自己抱拳的剑灵，栾轻羽感到无限惆怅。虽然是自己的剑灵，与普通的“由强大的战意凝聚而成”的剑灵有很大的不同，所做到的也不像是忠诚，更像是言出必行。更要命的是，收雪月为剑灵的时候，也没有个类似文书的东西，能让她知道具体的权利与注意事项，所能依靠的，仅有“主人”与“剑灵”两个称谓之间微妙的纽带。

话说，收下雪月作为剑灵，应该和雪月说的“继承正心尺”差不多吧？连着继承两个剑灵不会出问题吗？

还是说，雪月单纯的想让正心尺承担自己的工作，从而让自己更轻松？被困在山崖那么久，只是想通过自己作为桥梁逃出来？

想多了，只不过是想不通为什么雪月不让柳依青继承正心尺而已。这些借口都是编的。

只有进入了石门，才能知晓一切吧？

与壁画的炙热不同，石门透露着极度的冰凉，栾轻羽的手刚碰到石门就缩了回来。

“审视自己永远是毫无慈悲的…吗？”

栾轻羽和雪月终于进入了石门。

石门之后，是一条向前延长的狭窄通道。目力所及之处仍不见终点，远处似乎有亮光，指引着她们前进的方向。

走出两步，身后的石门悄然合上。无声无息的，此处已成为名为幻境的世界。

与石门外的土黄色岩壁不同，通道内的石壁全部都是灰色的，死一般的冰冷透过岩石，侵袭着栾轻羽的每一个细胞，直到雪月点燃了火焰照明以后才得以缓解。

“雪月，你是说，这里的都是幻境？”

“是的，有直接作用于肉体、甚至透过肉体作用于灵魂的幻觉魔法，也有通过光作为媒介作用的魔法。”

“那样的话，我所见、所感受的都是假的？”栾轻羽抖了抖肩。“那你点燃火焰又有什么作用？可如果没有的话，我又能感觉到暖和了点？”

“主人知道，说假话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嗯？真真假假？”

“是的。直接作用于肉体的魔法都已经失效，作用于灵魂的魔法被在下挡住了，而光媒介的魔法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挡的。而眼前的一切终究是主人内心的投影——尽管是经过正心尺加工过的、作为心魔登场的舞台。”

“那…”

“主人，请拉住在下的手，下个路口，左转。”

“为什么？这里不是一路往前走吗？”

“让主人体验幻境。”

“正心尺的幻境有多种不同的表现方式，主人所见的是有着岔路的通道。如果心魔够强大，它便能在幻境中取代正确的道路，所谓的‘一路往前’，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拐入了歧途。这里左转。”

栾轻羽转向左侧向里走了两步，但雪月却落在后边不迈出脚步。

“？”栾轻羽感觉到不对劲。

尽管感觉身体在往前走，石壁也在往身后退去，但被雪月拉住的右手表明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两侧的石壁散发出幽幽的寒意，几乎要将栾轻羽永远冻结在无尽的狭长通道内，眼前的光似乎也不在明亮，眼皮子也越来越沉了。发觉不对劲之后，栾轻羽霎时间感到不适，脑内头昏发涨，有种要呕吐的冲动，但也拜此所赐，栾轻羽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额，雪月？”栾轻羽的头上冒出冷汗：“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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