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儿想不开，怎么办

我叫赵丁，现年31岁，丰镇的一名医生。

最近各大主流媒体上，关于医生的娱乐节目很多，我很高兴，因为乡亲们终于不会再问我，车前子该怎么熬的问题。

我甚至都不知道车前子到底该不该熬。

我有一个女儿，赵芎，13岁，收养的，原因嘛，穷。前女友家找我要十八万八的礼金，不当成陪嫁换回来那种，我说：“万字能不能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今天是周五，女儿会来接我下班。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甚至聊到了她打算过段时间把她英语老师介绍给我，我断然拒绝，她的老师，我清楚，比我还大三岁，没结婚。

希波克拉底式害怕。

到家的时候，女儿提议买两瓶酒，趁着周末，父女俩喝一个，我问她：“没吃头孢吧？”

这是我常用的挡酒冷笑话，赵芎听了一般会冷笑三声。

“呵呵呵。”

果然。我心里很得意，这小妮子被她爹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不自知。

我很会做菜，菜谱包括且限于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鸡蛋羹以及蒸白米饭。

所以我选择点外卖，女儿欣然同意，并表示把明天的也点好，我拒绝了，太贵。

外卖小哥是隔壁张大爷家的儿子，姓王，具体叫啥不知道，但他从来不用普通话送外卖。

“大哥，恁滴外卖到咧，给俺把门开开。”

席间，我与女儿相谈甚欢。直到女儿说了一句话。

“爸，我要学医！”

我不胜酒力，以为听错了，让赵芎重复了一遍，她站在板凳上，对着我大喷口水，道：“爸，我要学医！”

我蹭得一下站起来，把板凳都带翻了，黑着脸说道：“死丫头，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女儿插起手，说：“我要学医，我要学医，我要学医，够了不。”

我一把抓起酒瓶子，说道：“你要是能给我来个掌碎啤酒瓶，我就同意。”

女儿被我难住，落寞地翻着菜。

我见这一句话让女儿如此失落，心中不忍，又说道：“换个抱负嘛，天底下职业这么多，不要往屎坑子里蹦。”

女儿见我如此侮辱医生这一职业，不满道：“爸，你说我可以，咋还能侮辱医学呢？”

我说：“你这行外人，没有发言的余地，是不是屎坑子，我这种基层医生最有发言权。”

女儿哦了一声，道：“陈年老屎。”

我瘪了瘪嘴，没有和小丫头计较，这话题一扯歪，女儿立马就忘却了刚才的不快。

我在心里嘿嘿一笑，估摸着再隔段时间，女儿就该和我说她想干其他的职业了，谁小时候没有七八十个理想？

夜深了，我悄悄溜进了女儿的房间。

把她藏在书柜底下，用废报纸裹起来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女儿只有周末才会把日记本拿回来，周一就会拿走，我不能错过女儿每周的心路历程。

从周一翻到周四，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女儿是看了某个电视剧之后起的心思，周五没写，看来是被我气着了，明天还得来一趟。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我都被自己的执着感动。小心翼翼地将日记本放回原处，我回到书房查了下那个电视剧，只能在某鹅上付费观看，我不禁算起账来：“早餐一块五，午餐饭卡，晚餐回家吃，回家用走的，一个月我给他二十五，看视频要十二，她一个月饭钱都不够，哪来的钱看视频？”

我慌了，脑子开始胡思乱想，最后决定跟踪女儿一周，不弄明白她哪儿来的钱，我寝食难安。

周六早上，惯例我陪着女儿去远足。

好巧不巧，遇到了她的物理老师，是个长相很可爱的女人，叫张冬梅。

女儿见到老师乖巧地问好：“张老师好。”

我也跟着说：“张老师好。”心里琢磨着如何能不动声色地尾随女儿。

张老师甜甜一笑，摸了摸女儿的头，女儿突然把我推开，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和张老师有话说，臭老爸走开。”

说得谁想站那儿似的，跟个痴汉一样。我在心里嘀咕两句后，开心地走到一旁看风景，在心里继续盘算着下周的尾随女儿大行动。

过了片刻，女儿叫上我，和张老师一起远足。

我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女儿这就帮我把这女人拿下了？月老转世？

我虽然还维持着面色的平静，但心里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你爹我可娶不起这么可爱的媳妇儿啊，闺女！”

如果说我害怕结婚要怪谁的话，就要怪那十八万八。

但事实告诉我，我想多了，人张老师结婚了，爱人正在前面等她。一眼我看到他老公，脑海浮现出四个字，惨绝人寰。我又开始揣测，这么可爱的媳妇儿，这么丑的老公，这种结合，让我闻到了金钱的臭味。

下午，我和女儿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女儿买了两个本子。我想着难道我偷看日记的事儿败露了？女儿开始布衣冠冢晃我？

我冷冷一笑，给这两个破本子付了钱，对于女儿的反抗行动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故意问她：“闺女，拿这俩本子干嘛用啊？”

女儿神色坦然地说道：“就，用呗，记点笔记，写点作业，写写画画啥的。”

我哼哼两声，没有说话，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还挺会撒谎的，你爹我要不是早就抓住你的犯罪证据，怕不是让你蒙混过关了？

但我不会拆穿她，毕竟她即将迎来叛逆期，我需要掌握她的想法，日记，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

回到家中，女儿拿出一瓶灌满水的啤酒瓶，说道：“臭老爸，看好了。”随后只见她嚯的一声大喝，手掌狠狠砸在啤酒瓶口上，酒瓶子是砰地一声，被她打碎。

“嘿嘿，想不到吧。我可以去学医了吧？”女儿揉着手心，神色间满是得意。

我忙问她怎么做到的，简直不敢相信女儿真的把啤酒瓶砸碎了，难道她是得了高人灌顶？

女儿说：“张老师说了，这叫相同作用力，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我恨声说道：“想不到这么可爱的女人，居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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