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别想骗我的钱

“……”

我不说话。

“真是？”她凑过脸。

“诶，对，真是！”我突然环抱她的脖子，坏笑着凑上去，面颊紧贴她的脸，“我每到一处就会搜索感兴趣的女人，然后借着女人身份的便利故意接近，就像狐狸一样，假装自己无害或者对你不感兴趣，直到你放松警惕，然后——”

“哇！！！”

我凑近她的耳畔，而后冷不丁地“哇”了声，我俩都逗笑了。

“哈哈哈哈，然后你就吃掉我吗？我可提醒你哦，我肉老，可能会磕着牙。”

“那可难说。”

侍女重重在我后背拍了拍，而后把浓浓的牛乳均匀抹在我的背上。这是多洛雷斯的传统，他们的上流女士相信这样做可以美白养颜。牛奶能不能美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洗澡也不会把人洗掉色。

卡芬很惬意地眯着眼，似乎她真的没有在意我刚才的玩笑。但愿如此，因为我只是借玩笑掩盖事实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正经点头说“对，我就是，你没猜错”，十有八九也会被当成玩笑话。

搓完背，卡芬拉我到了三楼，如果说二楼还有点赌场的氛围，三楼就纯粹是供人休息和享乐的了。三楼的结构和一二楼都不一样，一、二楼都是标准的赌场结构，而三楼的结构更贴近宾馆，并且很贴心地设置了澡堂。

其实这并不奇怪，就我所知，赌场的职能从来都不单单是提供赌博娱乐的，比如拉斯维加斯的威尼斯大赌场，他们最常做的其实是利用宽广的前厅和富丽堂皇的喷泉为一掷千金的富豪提供最优质的豪华晚宴，他们也许会安排一支擅长古典乐的交响乐团，演奏着《波莱罗舞曲》并让喷泉随着曲调缓慢步入高潮而逐步升起，并在一曲终了时绽放起盛大的水花，五彩斑斓的舞台灯从各个方向将水花切割，分别赋予不同的色彩，再让多种色光在透明的喷泉中糅合、折叠、反射。也许他们还会摆一台三人高的管风琴增加逼格，并雇上几十百把个管家和女仆端茶送水，然后无数谢尔登·阿德尔森、乔治·索罗斯和唐纳德·特朗普们会在喷泉涌动的刹那举杯欢庆，他们身边的妻子或情人会一边喝酒一边品尝餐桌上的小蛋糕或水果拼盘并极力避免弄脏桌布，或者在赌场正对门的人工河里泛舟。他们也许会在赌场玩几把轮盘赌，几把梭哈，也可能会玩一些冷门的智力游戏，以此为他们大谈世界政治和欧美经贸磋商之类的高逼格话题打打润滑，最后众人在赌场的娱乐活动中投入的金钱会被全部投入慈善事业——也可能不会，总之赌场肯定能赚取高昂的场地费和投资，以及庞大的人脉。

好吧这都只是我一个底层小市民的妄想，但我想的话，根据卡芬的描述，厄尼尔虽只是麦穗城行政区划下的一个小镇，相当于“汉阳区”和“武汉市”的关系，但也属于“大麦穗港”的一部分，这也是厄尼尔明明很多都是农民和手工业者，卡芬的赌场却仍能维持可观利润的原因。像拉斯维加斯的大赌场，他们经营的从来不是赌博业，或者赌博业只占很小一部分，他们真正经营的其实是旅游业，或者说是经营一种“商业模式”。虽然我没接触过，但我猜测的话，拉斯维加斯的大赌场极可能每年都要抽出盈利中的相当部分投资广告业，就像迪士尼做的那样，把自己打造成文化品牌，让自己从旅游之余的“餐后甜点”变成“不得不品尝”的主菜。至少我敢打赌，一百个去拉斯维加斯旅游的人，有八十个都是冲着久负盛名的赌场去的。哪怕去的人们很多只赌个一两百块，一万人的客流就是一千万美元。

因此现代赌场往往赌厅只占了整个建筑的很小一部分，更多的空间被用于提供住宿、休闲、洗浴、运动或者一些更私密的事……因为和古代不同，古代人流小，赤贫阶层占主要，赌场就是个负责提供桌子、骰子和纸牌的场所，而现代赌博业则是被纳为了整个第三产业的一部分，基本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我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极少，到目前为止，我只在厄尼尔小镇这片区域走动过，麦穗城的海港是什么样子我还压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经济水平和科技水平发展到了何种程度我也不知道。从平民们的生活水平看，这显然是一座中世纪的小镇，但镇子里已经出现了繁茂的商业和服务业，并且这些产业能保证不做垮，这就说明这个世界至少商品经济非常发达。

但具体的还亟待推敲。

“卡芬，问你个事儿啊。”

“什么？”

此刻我瘫软在温温热的澡堂里和卡芬坦诚相见，我看着卡芬躯体的光影在水下伴随着荡漾的水波曲曲折折，怎么说呢，我是喜欢少女的，对三十岁成熟女人是不感冒的，我本想这么说的……

但实在是太瑟琴了。

“就是……你们赌场的盈利，一般怎么分配的？”

“分配？怎么分配啊？”卡芬扳起手指，望天，“我想想啊，发工资，赌具的维护，还有建筑的修缮，要是有帮派找麻烦可能得武力解决，伤人了要治，死人了要赔钱，还得买武器，出事了还得贿赂某些人，偶尔做点别的生意也得花钱……喔，钱不好挣，真不好挣。别看我比别人活得风光，因为别人没我活得危险。”

“那你有没有想过，拨一笔钱作宣传费用……就是说请人给你宣传，帮你打响名声，让人一提到麦穗城……就想到你的赌场，之类的。”

“嗯？呵哈哈哈，你确定？”卡芬豪爽地大笑，略显棕色的手臂拍了拍池水，溅起一片波纹，“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宣传啊？谁给我宣传啊？你总得给个渠道吧？而且宣传出去，你怎么确保一定有人来呀？”

“这……”

“别想骗我花冤枉钱，米莉丝小姐。”卡芬撅起一边嘴角，坏笑道，“知道吗，我作为多洛雷斯人，最讨厌的就是阿克萨人，我们在他们眼里和奴隶差不多。但他们有一句话我很赞同。”

“要让一个商人送钱给你，除非你先给他送钱，并确保他不会拿了你的钱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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