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价值观真的很让人生气.....请你重视一下自己存在的价值,好吗?”真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价值?可能我的价值就是衬托出你们存在的价值吧。鲜花总是要由绿草来衬托出价值不是吗。”
“那你甘心就一直这么当别人的‘绿草’下去吗?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是能够让我从‘绿草’升格为‘鲜花’的?再说了,我现在可是连‘绿草’都不能算得上。”
“至少你的成绩和性格....都还不错。”
夜筠一愣,问道:“你竟然能对着一个‘青春的失败者’说出‘性格不错’这种话来?”
“‘失败者’吗?我可不这样觉得......”
“不......你想想,能够被全班都讨厌的人难道不是失败者吗?”
真白看着满是自信的夜筠,不大明白他脸上为什么好像有着淡淡的迷之自豪感。
“那只是因为他们无法认同你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只是因为贯彻自我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就称之为‘失败者’吗?”
“不能被人所理解的和失败有什么区别?知道那个被处以火刑的乔尔丹诺·布鲁诺吗?他虽然掌握着真理,但他无疑是个失败者。”
“......但后来日心说也是被人所接受了,这怎么能说是失败者?”
“人都被烧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假如说我今天把一个人打到残废,十年后我去对那个永远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的人道个歉,你能够接受吗?”
“......总感觉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高二病患者,思考方式也这么‘独树一帜’。”真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奇妙比喻”,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二病患者?不不,我虽然已经从中二病毕业了,但我也不会鄙视他们,毕竟那是曾经的自己。”夜筠摇了摇头,绝不承认自己是“高度中二病患者”。
“你这不就是在用自己‘成熟’的方式在鄙视着中二病吗?总认为着自己脱离了中二病的范畴——结果变得比中二病还要中二。”
唔!真白的视线像是一柄锐刃直接刺在心口上,让夜筠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可......可恶,就这点才不能说明我是高二病患者!”
真白说得没错,他也隐隐地察觉到,所谓的“中二病毕业”只不过是在用自己现在的方式来鄙视曾经的自己罢了。
“那么我换个问法吧。”真白没有反驳他,而是开始问起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喜欢和朋友一起玩还是自己一个人玩?”
“那当然是自己一个人。”
“你喜欢读小说还是文学品?”
“都喜欢......但更偏向于小说吧,毕竟文学性没那么强,趣味性也高一点。”
“刀剑神域和加速世界这两本书,你喜欢哪本多一些?”
“应该是......加速世界吧?”夜筠有些犹疑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莫扎特与萨列里这两位大音乐家,你更喜欢哪一位?”
“萨列里。”
“哦?和萨列里相比,明明是莫扎特更加有天分和名气,为什么你会喜欢上萨列里?”真白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世吧。明明是那么有才华,可悲的却是因为‘谋杀了莫扎特’这一诬陷才被世人所铭记,就像是个人生的失败者。”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在各个方面上而言你都是个不折不扣的高二病患者——尤其是在乖僻这一点上。”
“好吧好吧,你赢了,所以你想说什么?”夜筠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反正真白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高二病”的同类患者,只不过一直潜藏在她的完美伪装之下罢了,就算被她看出来也不会怎么样。
“请收起你现在摆出来那种故意展现给别人看的‘自卑’的表情——那种像是真正的‘失败者’的面具。”
“所以说人的改变应该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不是由别人来决定的吧,再说了人是哪有这么容易改变的——”
夜筠知道嘴上挂着成天在嘴上挂着“想去改变”的人是最难去进行改变的,真正想要改变的人都是自己在私底下默默的努力。
在高中刚开学的那几天他也曾试过提醒着自己在脸上挂起笑容去面对别人——结果在和别人讲起话来之后,笑容就逐渐淡下去,变回了一副像是“不共戴天之仇”般的表情。
结果就是硬生生把一起聊天的同学吓跑并籍此得到了“黑脸怪人”的称号。
“你只是单纯的在害怕改变——或者说是害怕改变失败而已。你觉得这样继续逃避下去有用吗?人不作出改变怎么能够前进?”真白的声音中掺杂了些许的怒意。
夜筠不太明白为什么真白突然变得像个河豚一样,发怒时浑身长满了刺,但这也让他的火气上来了。
“维持现状又怎么了?现在的生活我过得乐意不行吗?你所说的改变不也是逃避的一种选择吗?这不过也只是在逃避现在的自己而已吧,为什么不依靠现在的自己去面对它?”
“......诡辩。”良久之后真白才吐出了这两个音。
的确是诡辩,但能够让人无法反驳的辩解就是可以通用的辩解,夜筠是这么认为的。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去,走廊上被荧光灯所点亮,柔和的灯光照射在真白的脸上。晶莹的泪水从通红的眼角处滑落,光线的折射将这一切清晰地映在夜筠的眼里。
“诶......欸!不要哭啊,那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夜筠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向真白道歉。
他最不见得别人哭这样的事情,因为那样心中就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更何况现在是自己把真白弄哭了,如果被其他同学看到的话,未来的校园生活就只剩下被各种“讨伐”了。
心中的那团怒火连火苗都还没形成就瞬间就熄灭下去,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去谢罪。毕竟这对于连安慰人都不会的夜筠来说,太过于困难了。
明明在一个人的时候周围是安静的环境会让人舒心,但现在这种两个人的环境再配合上沉默的气氛却会让人极度不适。
这个时候不免会想着“他不说话是不是嫌弃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之类的,果然如果有现充在的话就不会产生这么尴尬的气氛了吧。
果然只能土下座了么......夜筠看向噙着泪水的真白,决定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在干什么?”真白看见夜筠扶着墙壁,一副想要跪下去的样子,赶紧上去抓住了他。
“果然有诚意的道歉方法除了切腹自尽以外就只剩下土下座了吧......”被真白从后面抓住肩膀的夜筠有些不太适应,但是扭动了两下却没能挣脱,倒是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使得心跳稍稍有些加速。
“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这种奇怪的知识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真白揉了揉眼角将泪水拭去,再度展露了笑颜——只是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这算是把事情揭过去了吗?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做——除了已经半跪下去的身子以及被真白紧紧抓住的肩膀。
夜筠猜不透真白的心。不,准确来说他猜不透任何人的心,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尽可能的遵从于自己的内心——
“刚才真的十分抱歉,我把今天积攒的情绪发泄在你的身上真的十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不管真白是否还在意这件事情,夜筠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求得真白的谅解。虽然是背对着真白而不敢直视她,但至少已经开始能够坦率的道歉了不是吗。
“不,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你的身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真白摇摇头,像是道歉般的说出这句话。
不,你没有必要道歉的——这话夜筠却是说不出口。
这种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的话语很虚伪,反而会让人不知道是否已经被原谅了。
但如果直接去问“你真的原谅我了吗?”——那得到的只会是不知道是出自于真心或是假意“已经原谅你了”。
所以说,坦率一点接受道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要回这样让人难以判断的话语呢?
夜筠胡思乱想着,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仿佛听到呼吸声和心跳声的距离。虽然不知道背后真白的表情是怎样的,但至少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动摇了。
“那个......能先放开手吗?被同学看到会对你的名声不太好的。”夜筠的声线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要知道国内的中学是不允许早恋的——当然这种“男女生亲密接触”的行为更加是严令禁止,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要在学校里被逮到了高中生活基本就完蛋了。
而且先不说被老师逮到——就算是被同学看到了,明天他们两必然会在学校里“社会性死亡”。这是绝对能够上校园八卦头条的大新闻——真白那亚麻色的头发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不,我不在乎这些。”真白轻声地说道。
夜筠感觉到有什么贴到自己的后背上,整个人顿时僵直了,就连脑子这种用以思考的地方也变得一团混乱。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走下去。但在现在,至少在现在,请让我记住你曾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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