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依旧是异常的,跟我做梦前没有变化,我打了个哆嗦,我拿出手机,没有信号,为什么我不早点发现?约好的同学连个影子都无,没人看到我,就像是我已经死了,是个鬼魂,只有如蛇般的阴风一直缠绕在我的脖子边上,难道这一切都是现实,是真的!?这个想法震撼了我的脑髓,很久之前我想象过能让我冒险的事件,包括但不限于在路上捡到一笔现金,因害怕被发现从而变成隐形有钱人的冒险生活,或者至少让我做好一些准备,并且在意料之内,能让我像小说的主人公一样,充满意外,但不危险。
我好想回家,跟家人团聚,然后坐在沙发上或者床上,听着音乐或是电台,等着拎着汉堡王食品的快递敲响我的门。
我错了,这几天我一定是被西方的魔鬼影响了心智,不然我再怎想,也不会真的认为来到这是件好事。
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悲伤,我连续抽了三根烟,才从女厕走出来。此刻,我的心里涌起除了失落烦躁以外的情感,很多时候,某种勇敢一辈子只会涌现一次,如果你退缩,那它便不再会光临了,
不用担心,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劣势从小到大伴随着我,它早已是我的伙伴了。
我想,世界还是一定程度上有公平的,每个人的一生,或早或晚,都会经历差不多程度的苦难,这个想法可能听起来有些幼稚,但随着这个想法来的却是强烈的朝气。要问年轻人的朝气是什么,无它,纯粹旺盛的自信罢了,这自信虽不能让我把所有忧愁抛在脑后,但让我能立刻大踏步前进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
小的时候,我不喜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种口号,就好像当时的我拥有某种奇特的常识,我一开始下意识的认为有些幼稚,没有共鸣,甚至说出来的事后都有些羞涩,就像我正在公共场所跟亲戚家的小孩读一些童话故事。但那些教育的话语,早就进入我的脑中,进入我的思维,开始与其他的东西合作,一开始它们只是我思考道路上的装饰品,渐渐的变成了道路上的沥青,它们的颜色成为了我思考的颜色,而现在,我在我的思考中根本找不出没有它们的地方了,它们已经像是发酵了一样,粘在上面再也扯不下来,到处都是了。
上午的光线微黄,睡醒后的头部眩晕往我脑内注满入水的混浊。我从包里拿出一瓶早已泡好的速溶咖啡,在网购时我不在乎咖啡的牌子,只知道这跟其他的咖啡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效果更好,喝下去后它能把我所有的理智跟情感全部激发,通常短时间内能让我进入强制乐观的状态。于是一分钟后,那些能让我震惊的事情,似乎都化成一团团旋转着的,腐臭的黑烟,从我身上飘走。
我喝了两口,就把杯子收起来,这不只是因为我想省着点喝。我附近没有一个人,却有个人径直从远处走来,我记得他,他是我中学同学中的一人,我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的缘由是因为那时我跟他的关系不好,在学校的那段时间里我们经常发生冲突,他把我的名声都搞臭了,所以看到他,我的鼻息便立刻加重。
现在他头秃的像是灯泡,脸色发紫,看上去像是影视作品里的僵尸,但没见过哪个僵尸表现的比他还要凶残,油腻,脏污,耀眼,虽说他本人一瘸一拐,不过那眼神,像是眼窝子里还有着什么,吓得我不由得倒退半步。
鼻孔中喷出的气变得灼热,我莫名的有些心安,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对我的态度倒依然没变。
没有人会真心伤害别人,除非他以为这是获得他想要东西的唯一方法,天生,或是因为兴趣伤害别人的人也是这个原因。现在,我就要告诉他还有别的方法。
我移动,他也移动并尖利的嘶叫着,水口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地,我咬了咬嘴唇,看来他的确是把我当成了攻击目标。我比较拒绝正面战斗,我甩起我的包,甩在他的脸上,包掉到地上,他也追逐着躺倒在地,犹如恶狗刨土,发出咕噜的声音,又像只巨型耗子,发出咯吱咯吱声,趁着他抓住包撕咬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勇气冲刷血管,我绷起腿,迅速走到他身后,好像鼻间的空气都炽热起来,我紧紧握拳,厚重的力量感立刻出现在肩膀,关节,然后是整条手臂,用力的一拳,然后又是同样有力的一脚,他瞬间瘫软下去,就像是失去瓶子的一罐果酱,土粒都溅了出来。
我尊重每个人,每个人都把真本事藏在心里,我不敢留手,更多的力量出现在我的身体中,让我的手脚坚硬的像是竹竿,我感到心脏挤压出一团黑色的血——呼,呼,我大口呼气,强迫让自己站在原地,眼睛直瞪着地上,以我过往的经验来看,一天之内,他要是想要独自移动,那只能以在地上爬行的方式,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想起他之前凄惨的样子,我摸了摸鼻子,在他身上有很重的味道,似乎是他脚臭,或许我不该出这么重的手的,但我知道,对什么样的人就必须得有什么样的态度,一切与强硬不同的态度,在他眼里都会变成反击的暗示,于是我出声告诉他,这一拳一脚,我们恩怨两清,从此便是陌路人了,我不会再想着报复,只要他不再主动。
“所以,你是幕后主使吗?嗯,那个,谁?”
我结束屏气凝神,因为不记得他叫什么,所以我捡起包并拿出笔记看着封面,想要在这封面上的一大堆文字中找出他的名字,为了防止他影响到我,我把一只脚放在他的背上,他开合着嘴,无声的表达愤怒。
曾经有很多的人影响了我,有些人伤害我,像是割开我的皮肉,我记下了这些伤口的位置,当那里重新长出新的皮肉的时候,我以他们的名字命名,并以图画配文字的方式,永远的记住他们,所以我不害怕,因为站在这里的不只是一个人,我伤害过的人,害过我的人,还有其我对我产生影响的人,现在全都站在这里。
我想起来了,我现在该称呼这名躺在地上的男人为王先生,王先生没有回答,异常也没有任何改变,看来不是他,那会是谁呢?我不由得坐在王先生的身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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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没有因此得到解决,王先生不知什么原因昏过去了,再也叫不醒,于是我把他丢到花坛里,屁股朝上,希望美妙的青草香味能唤回他的活力。
再也没有像是王先生的人出现,要是有很多我还是会蛮畏惧的,毕竟蚁多咬死象,狼多累死虎,但比起现在这种情形,我还是宁愿受累。
我已经确定自己得了病,现在大概是十月份,白天却像夏天,晚上却像冬天,头痛,身边只要有人说话都会有莫名的残留声回荡在脑海,我猜想,原因可能是墙体,至少,它隔绝了空气的正常流通。
下午无风,我就像个丢了钱包的人四处闲逛,而且想象自己像难民一样打量着每一个地方。或许有一个时刻,我一边看着教室里贴着的奖状,一边津津有味的嚼着我自己的口水,像是一只兔子,我不记得自己到底阅览过哪些东西,有件事情我可以确定,我在今天一天走的路,超过了以前的自己一个月走的路,一般来说去一个地方,我更愿意骑着我的电动车,没人想知道,观察一处地方从有些陌生到熟悉的想吐之间只需要经过多长时间,我一圈圈的绕着走,就仿佛我每走一圈,都会有人给我打钱一样。
在傍晚,铃声大作,一帮孩子纷纷走出教室,背着书包踏上肥仔步行街,看着这一切,我突然又清醒了,就好像身体开始自救,以至于分泌出了能让自己强制兴奋的物质,现在我精力充足,思维活跃,我开始像个学者一样分析,这种身体自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自己刚刚喝了几口咖啡,然后又慢跑了一公里一样,从来没这么的有精神。
我再次开始向家里打电话,没有反应,我尝试用手接触学生,我们看不到我,却又在自动躲着我,然后我又发现,食物拿不了,我回想起之前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那门也是大开着,换句话说,我无法移动校园内的任何东西。
我观察,了解,反复尝试干预,却毫无作用,我立刻陷入了极度了沮丧,连续听了五首让人情绪澎湃的歌曲才勉强缓过神来。
我没有去找我曾经的班主任,虽然她平易近人,或许她这辈子都没有哪怕一个仇人,但我从来没有遇到事情就向别人求助的习惯,而且这事也不可能光靠求助就能取得进展,我不知是否是那间办公室让我产生莫名的恐惧,我当时给出的另一个理由在我之后看来也格外的怪异,比起理由,它们更像是奇思妙想,在我的幻想中,班主任轻而易举的谋划了这一切,她是所有不自然现象的幕后黑手,如果我是一个写幻想小说的作家,那我肯定会把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逐字逐句的记录下来,所以,我在这种似乎是命运的引导下,在自认为驱逐了有关自己的能力的任何一方面的消极猜想后,我走到了操场的尽头。
那块地方充满了傲慢和尖锐,我听到一声炸裂搬的响声,那是我的腺上激素像是公园的喷泉一样喷涌出来,声音犹如夜间货车的鸣笛声,激起我手臂跟背上的一阵刺痛,我跳了起来,眼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嘴里吞吐着潮湿的气流,杂乱长发自然披下像是千条溪流随自然移动,他内部像是有一把火,他的目光聚焦到我的身上,目光像是一头饿坏了的野兽,扫来扫去,他冲我来了,武器拖动,声音沉重持续,邪恶的力量支持着他,让他如挥动长鞭般挥舞手中的锁链,我并未听见呼啸,却惊觉空气剧烈颤动,寒冷涌上肌肤,他的武器碰到墙壁,墙上立刻多了很多个洞,就像奶酪上的空洞,我的勇气像是雪崩一样崩塌,冷静的保质期也突然就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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