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风雨欲来

我直视着面前的飞龙，摆好架势。

“来吧......”我低声念道，紧紧盯住它的动作，握紧了手中的剑。

突如其然地，它一下子向上飞起，鼓动那对庞大的双翼扇出飓风。但这已经被我的直觉所“预知”，我一翻身躲开劈开大地的风刃，趁着它刚释放完这招还不能移动的间隙全力将*Gram*向着它掷去，一击贯穿了它的身躯。

“完事。”

我看着它坠落的身躯这么说道。飞龙的身体在半空中就化作灰烬，只留下我的遗迹兵器插入地面。

“喂，布尔。你那边怎么样了？”

“最后一只。”

不远处传来布尔的声音，我在捡起‘Gram’后看向那个方向。她侧身闪躲开巨人挥下的粗犷刀刃，反手一枪将其击碎。紧接着以如同舞蹈般优美的姿势将它的手臂粉碎。没等到它抽回手臂，布尔已经踏着刀刃的残骸一跃而起，长枪化作战斧，一下次劈开了它的脑壳。

不过我们并没有看清它脑壳里的结构。因为在死去的那一刹那，神代生物就会直接化作黑灰消失。如果是斩首的话还可以看到人头落地的一幕，但像这样我们就没办法了。

“感觉你比平时要进步不少嘛。”

布尔打趣着向我走来。我一甩手收回*Gram*说道：

“毕竟特训了一个月...不过我除了得到了挺好的直觉以及学会了些新招式外还真没什么其他太大的进步。”

“那就继续加油吧。我也会继续帮你的，前辈。”

布尔同样收回了手上的*Nibelung*，打趣一般说道。不过说实话，我总是觉得布尔最近也有着很大的进步，尤其是魔力这方面，现在她的魔力容量已经是学校数一数二的了，由此带来的身体素质的提升更是让她在最近的训练中立于不败之地。我们班的同学已经鲜有人能够打败她了。

这样的进步速度让我有点无奈，若是以前，我可能还会有些嫉妒。但到了现在，开心几乎已经是我全部的心情了。

不过还有一个不知道来源的感情在我的内心深处。

——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担心布尔。在训练结束后这种心情扎根的更加结实，只可惜我也说不出来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我最近也没有在被记忆逆流所困扰。自从那一晚过后，我再没有做过之前那样的梦。这突如其来的安宁是在太过奇怪，简直就像——

暴风雨前的平静。

“前辈，你在想什么？”

走在身旁的布尔突然这么问道，大概是我发呆的时间太久了吧。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神代入侵终结了，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明明神代入侵越来越频繁了，没想到你还会幻想这些啊。”

布尔同往常一样把我吐槽了一番，但马上她也思考起来：

“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呢。”

布尔轻轻地笑道：

“毕竟在遇到你之前，我的锻炼全是为了赶跑那群家伙，我对保卫国家什么的没兴趣，我战斗的目的只是出于我自己的愤怒。”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大概是想到被杀死的父母了吧。

和我不同，杀死它父母的神代生物或许早已被谁消灭。布尔不可能找到她复仇的对象。于是，仇恨化作对神代入侵的愤怒积攒在她的内心。这也让她成为了两年前那样的一位“冰山美人”。

“不过，要是现在的我的话，大概就能过上一个稍微正常的生活了吧，只要你在我的身边的话。”

“你还真是会不经意地说出这种话啊，布尔。”

我的脸大概有些泛红。

“我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的人生都有了目标吗？”

“emmmm真要说魅力的话，前辈你在女生中的人气还算不错哦。虽然仅仅是不错而已。”

“还有这种事？”我着实吃了一惊。“我可不感觉女生有多关注我。”

“毕竟你挥动大剑的架势太过夸张，再加上你那‘狂剑士’的称号，有谁敢去主动找你啊。”

她一脸无奈，补充道：

“除了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把你拖回医务室。”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我‘拖’回医务室。”

我回忆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当时我和布尔的关系仅限于知道对方的名字，性别与遗迹兵器的程度。在某一次对抗超小型神代入侵的过程中我不小心被一只死灵挖了一下，结果在战斗结束时由于尸毒发作，我倒了下去。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到了医务室中。而布尔当时就在我的房间中，我们还因为看不惯对方而吵了一架。如果不是长工让我去帮她买饭，谁知道我们那次会吵多久。

不过也是多亏了那一次，在那之后，我和布尔开始逐渐熟悉对方，理解对方。直到龙种入侵的那一天，我为了保护她独自一人借助机缘巧合杀死了邪龙法夫纳，在那之后，我们的关系正式转变，我们也从此成为了真正的搭档。

“现在想来，这几年经历的事情还真多啊。”

“嗯，而且按这架势下去，我们遭遇的事大概只会越来越多。”

布尔点头同意我的看法。明明未来还一眼看不到头，但我却丝毫没有对未来的恐惧。不如说，我对未来抱有着更多的期待。

这只是因为多了一个愿意一直站在我身边的人，人心还真是奇妙啊。只是一个人就可以让我对未来充满期待。

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地问道：

“布尔，问一个问题。”

“问吧，前辈。”

布尔如往常一样答道。我的大脑在一瞬间的挣扎之后，问出了改变我一生的问题：

“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布尔·希兹？”

“......”

没有答复。我扭头看着她问道：

“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前辈，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有点听不清。”

布尔神色有些恍惚。是这样啊——我明白了现状。于是我停下脚步，走到她的身前，牵起她的一只手，看着那双曾无数次吸引我的目光的眼睛说道：

“请问，布尔·希兹小姐，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恋人，你的骑士吗？”

“我...”

牵住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布尔低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即便如此，我仍可以看到那红透的耳根。

过了片刻——

“你还真是不会选时间和地点呢。”

布尔小声说着抬起了头，对我露出笑容。

那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灿烂的微笑。两道泪珠沿着她的脸庞滑下，布尔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整个人扑入我的怀中。

答案是什么已经不用再说了。我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女孩，甚至想要许愿让时间不再流动，从此停留下来。

但即使我有这样的能力，我也不会这样做。因为最好的永远在未来。只要我们继续前进，最好的那一刻就会不断变化。

但是现在，就让我好好享受这一刻吧。

是的，我这么许愿道，但从此时开始，命运之神却对我们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我不知道我们相拥了多久，但当布尔从我的怀中起来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

——为什么？

我察觉到恐惧从我的心底升起。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多出这么多魔力？”

“我也...不知道。”

布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即便不用那些仪器，我也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魔力。

更关键的是，在这股魔力中，隐藏着和我们所做的那个梦中一样的气息。

“前辈，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布尔的声音愈发虚弱，下一刻，她向前倒下。

“布尔？”

我急忙伸出双臂接住她的身体。明明有那么强大的魔力，但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如此地脆弱？

怀中的人还是刚才那个人，但她没有再回答我的呼唤。

“布尔！”

此时的我，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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