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道高一尺

“这个是什么？”

“捕兽夹，山里的猎户常用的，能‘咔吧’一下夹断老虎的骨头，就和你啃排骨一样。”

“....那这个呢？”

“钢丝绳，锋利的很，而且隐蔽性很好。要是一时没有发现，直直地撞上去，能连皮带骨削掉人的脖子。”

“还，还有吗？”

“门环上有针，茶杯上有药，檀香也被我换成了迷魂香，吸入的时间长了就有**的效果，伤人于无形之中，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良药。”

“.....”

第五歌柳都要被吓哭了，眼睛里蓄着的泪珠下一刻掉下来都不意外。

她看着嘴角挂着森森黑笑的林清思，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林，林哥哥，歌柳下个月肯定把零花钱还你，你把这些东西撤掉好不好？”

“我觉着不太好。”

林清思没有抬头，他正在往地面上撒一种特殊的粉末。

这种粉末白天是看不见，到了夜里则会发出淡淡的荧光，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只要有人踩到，走到哪都会留下脚印，非常适合用于追踪。

至于说鬼究竟是脚踏实地还是飘在半空，这就不在林清思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虽然林清思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科学，但他上辈子毕竟是个严谨的唯物主义者，甚至到了今天还保留着些许优秀少先队员的实证精神。

畏惧源于未知。

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像是什么麦田怪圈，什么尼斯湖水怪，这都是穷极无聊的人类搞出来的名堂，由此类推，偷走点心的小鬼想必也是如此。

林清思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经历，发现了一个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事实：对方可能一直都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龟龟。

小爷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要不然老王叔也不会对我爱答不理。

但是，你和小孩子抢零嘴的行为真的很过分哇！

这种没品到让人发指的行为，小爷至今只在一个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暴力萝莉身上见过。

林哥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捕兽夹、钢丝绳、迷魂香，等等下三滥的小手段全都用上了，为此差点把自己的攒下的私房钱给花光。

第五歌柳嘴巴一瘪，鼻子一抽，眼泪说流就流，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林清思，我可是你妹妹！我要是死掉了，姨娘非得打烂你的屁股！”

天见犹怜，五岁的第五歌柳实在想不出比“打烂屁股”更严重的惩罚了。

“你的小命就和我的屁股一个价钱吗？”

林清思翻了个白眼，他心中清楚第五歌柳肯定误会了些什么，却故意没有去解释，倒不如说这就是林清思的目的。

他知道第五歌柳是个活泼的孩子，做不到令行禁止，而且布下的陷阱的杀伤力又是恐怖的要死，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后悔可就晚了。

结束了准备工作，林清思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第五歌柳，你看到了，现在这个房间我自己都不敢进，你也一定一定一定不能进，明白了吗？”

“歌柳一定不进来。”

第五歌柳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这个小家伙暂时把林清思的房间归为龙潭虎穴一样的等级。

“那就行。”

林清思笑嘻嘻地摸了摸第五歌柳脑后的小辫子，牵着她的小手就往书房跑去。

“走，今天是孔老夫子的课，迟到了可是会被打手板的。”

“嗯！”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第五歌柳脸色多云转晴，两个小人，四条短腿，蹬蹬蹬跑的飞快。

沿途遇到的丫鬟见到了两人，都会笑嘻嘻地打趣一句：“跑那么快，一定是孔老先生的课吧！”

一直跑到了偏院，看到了俏生生站在书房前，面带微笑的霜儿，气喘吁吁的林清思才算停了下来。

霜儿问道：“少爷都准备好了？”

她把孔老夫子留下的作业递给了林清思，她是陪读的丫鬟，是没有作业的，这份自然是给林清思写的。

“都准备好了。”

林清思点了点头，用自己的袖子给第五歌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确认道：“霜儿姐，你已经吩咐过其他姐姐，这两天不要靠近我的住处了吧？”

“说过好几次了。”

霜儿挺直了腰，拧起了好看的眉，稍稍提高了声音，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同，显得很有魄力。

“谁要是不听话，就把她赶出去，这辈子都不能说自己是林家的人——我就是这么告诉她们的。”

“那么凶？”林清思做出一个怕怕的表情。

“就是那么凶哦，所以少爷不要惹婢子生气啦。”

霜儿笑了笑，眉眼和煦，声音轻缓，让人很舒服，挺直的腰肢也弯成了一个谦逊的弧度，推着林清思和第五歌柳往书房里走去。

她又变成了那个从来没有和人吵过嘴的柔弱丫鬟。

.....

林清思和第五歌柳的气息消失在房间不久，安静的房间忽然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呵欠声。

某只在林清思看来不太聪明的合法萝莉从房梁上探出了头，随意地瞄了一眼房间内的布置，翻了个娇俏的白眼。

“他是傻子吗？”

合法萝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响。哪怕她修为再高，窝在房梁上休息也是很不舒服的。

“我还在房间里没出去，他就当着我面布这些陷阱，甚至还贴心地给我指出熏香有问题，怪不得今天睡得那么沉。”

合法萝莉压了压翘起的呆毛，在房梁上坐了起来，而且是最没危机感的翘二郎腿的坐姿。

她好像是还没有睡醒，隐有淡金色纹路的美眸半睁半闭，朦朦胧胧地望着中看不中用的陷阱，连续地打着长长的哈欠。

“乖徒儿，为师今天先给你打个招呼。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小手段都是土鸡瓦狗。”

不知过了多久，合法萝莉无精打采地在房梁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就像是面前还是平地。

然后，她理所当然地半空中“走”了起来，仿佛这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空中有细微的涟漪在她脚下绵延，像是蜻蜓点在水面，像是微风拂过玉兰，像是于虚无处盛开了朵朵白莲。

她“走”在离地面两指距离的半空，随手将林清思精心准备的小手段破坏的一干二净，然后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留下一处脚印。

是了。

这只“女鬼”，可以漂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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