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
“很抱歉,周先生,伊莲娜大人昨天晚间又开始闭关修养了。”是伊莲娜贴身女仆的声音。
“这么快?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好的,周先生。”
急促的滴滴声从听筒处传来,我挂断了电话。
伊莲娜居然这么早就重新闭关修养了。
本来还有很多事情想找她商讨,结果……
现在,可靠的只有我自己了么?
清晨,迎接我的不是透过窗帘温暖的阳光,而是乌云密布,黑云压城的天空。
此时此刻,宛若午夜的昏暗还没有褪去,整个世界仿佛还想继续沉睡一会儿。
望着窗外的黑云,我的胸口不免感到有些压抑。尽管我依然坐在柔软的床上,半盖着被子。
昨晚依旧做着跟之前一模一样的梦境,早晨醒来唯一的感觉,就只有头晕。
“嗯……?”
我隐约听到宿舍大门的外面,嗡嗡地响着人群吵闹的声音,以及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乱了?
我可不曾记得这几天的早晨如此轰乱过。能住在奥斯托利宾馆的人,都是文质彬彬的学者绅士。不在走廊大声喧哗这种道理,他们都应该懂才对啊……?
算了,还是先收拾好东西洗漱一下,再去外面看看吧。
我拿起昨晚放在桌子上的智能手表,看了一眼时间:7:30分整。
如果没记错的话,机械学交流大会的第四日安排,是演讲席科学家聚在一块儿召开的记者招待会。
想到了这儿,我就又回想起昨天的那件尴尬的事儿来。
如果伊莲娜今天没闭关的话,跟她提起这事儿,她一定会责备我的。
“唉……”
都怪那个话只说一半儿的希尔薇,要不是因为她那句话,我怎么也不会干出这样的傻事儿来。
罢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先不去想……
对了,‘苍蝇’的攻克进度怎么样了?
从第一天我把‘苍蝇’植入进菲格斯的手机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就像我之前说的,‘苍蝇’完全攻克电子设备防火墙的最长时间记录是4个小时,可如今都已经过去72小时了。
我迫不及待地滑动智能手表的屏幕,调出‘苍蝇’的主界面,查看完成进度——
70.4%
居然还没完全攻克?
我紧皱眉头,感到一阵纳闷。
这菲格斯手机的防火墙,怎么就这么厚?
菲格斯……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人物?
我紧盯着表盘上的百分数,希望它能在未来的某一秒刷地变成100%……可惜,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系统出了毛病,就只能从‘攻克目标’角度上想了。
不是菲格斯手机的防火墙太厚,就是菲格斯的手机本身就带有一些毛病,导致骇客系统的入侵速度急剧下降。
可是……这种情况偏偏就出现在菲格斯身上。怎么会这么巧?
“唉……”
虽然我不想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之前调查马克托夫院长的笔记本电脑,我只查出了菲格斯的一些基本的个人资料而已。现在‘苍蝇’也没有完全攻克进菲格斯的个人手机,又让我从何处深入调查菲格斯这个人?
可恶,伊莲娜又不在,没办法跟别人商量这事儿……
一时间,不知怎的,我有一种无助的绝望感。
“……”
……
模模糊糊地,我看到墙上的表已经指向8:00了。
记者招待会在9:00召开,我现在得赶快收拾东西,赶往科学院了。
我赶紧换好衣服,下地收好被子和充气枕头,去厕所简单洗漱。
端着饭菜的侍者敲门进来,为我送来早餐。
哦,对了,从第一天一直到现在,给我送餐的侍者始终是那一位,就是那个第一天给我介绍房间解锁系统的那位侍者。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外面果然有很多来来回回行走的人,而且在议论着什么。见我打开门,一部分人还转过脑袋瞅了瞅我。
发生什么了?值得这么多人议论?
我领取了早餐,缓缓地把门关上。
我带着这个疑惑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一碗皮蛋瘦肉粥,和一块蘸有果酱的面包。
吃完早餐后,我擦了擦自己的嘴,把盘子放到房门外面摆放的一个架子上面——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看到走廊里喧喧嚷嚷的人群还是没有散去。
到底什么了?
我重新关好房门,收拾桌子,整理自己的资料。
一个普通的早上就这样过去了。
尽管我完全没有去思考有关这些谜团的事情,它还是过去了。同往常一样,一点儿都没有怜惜我。
尽管它知道我现在急需时间去整理这团乱麻。
……
等等。
这样一个早晨,我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因为外面的嗡嗡声?因为外面喧喧嚷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的行人么?
“……”
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表:8:15分整。
对了!
按照常理,狄更莱斯该打电话联系我了!
都这个时候了,再过45分钟,记者招待会就要开始了,狄更莱斯会打电话告诉我赶快下楼乘专车的!
可事实上却没有这样的电话。莫非他是忘了?
不不,狄更莱斯身为科学院外交部的成员,轻易不会忘记这样的事情的。
也罢,他不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收拾自己的东西,穿好衣服,要出门的时候,我用智能手表拨了一组号码,随后,我打开门——
来来回回的行人议论纷纷。有些认得我的,则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总之令人很不舒服。
因为昨晚争执,我的那一番尴尬的话么……消息传得可真灵通。
我就这样,在这拥挤的人群里穿梭。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奇怪,当今的网络信号很强的,狄更莱斯的手机也是24小时开机状态,为什么无法接通?
我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仍然无法接通。
“……”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下左胳膊,顺着人群走下楼梯。
我试着竖起自己的耳朵,以便听到行人们都在讨论些什么内容:
“嘿,我听说记者招待会延时举行了?”
“嗯,科学院那边好像遇到了什么突**况。”
“现在也没有准信儿,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那帮工作人员也不出来解释一下!……”
隐隐地,我听到了一群人低低的议论声。
哈?记者招待会延时举行了?
科学院那边发生了什么突**况?
我不由地一惊,不只是震惊这方面的事情,而是——
像狄更莱斯这种性格的人,如果遇到什么突**况绝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可事实上却没有。
而且不仅没有,狄更莱斯的电话还打不通……不不,我应该是想太多了。
狄更莱斯应该是去忙活那边的事情,没抽出时间来联系我。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记者招待会延时了的话,我现在还有下楼的必要吗?
算了,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出去看看也不迟。说不定狄更莱斯在门口等着跟我解释呢。
抱着这样的心理,我绕过一层层装饰豪华的走廊,从奥斯托利宾馆的大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也很多。有的人在跟宾馆服务员交谈,更多的人还是拿着手机打电话。
我仔细地环视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狄更莱斯的身影。
“这记者招待会到底延不延时啊?也没有人给个消息。”
“等一会吧,说不定一会儿科学院那边就派来人解释了。”
人群一片混乱。
记者招待会看样子是真的被延迟了。三人成虎,现在大家可都这么说。
狄更莱斯也不在,要不再给他打个电话?
……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
这怎么还没接通!
既然如此,我现在是回宿舍等着好,还是去科学院看看比较好?
没有专车接送,如果去科学院的话,就只能坐公交或者打车了。而且像国家科学院这种重要的地方,公交或者出租车肯定不能直接开进去的。我得在一个靠近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过去……
“呜突突突!!……”
就在这时,奥斯托利宾馆院门外开进一辆高档黑色轿车,因为是阴天,黑色轿车甚至还开着近光灯。
喷射口依稀冒着蓝色的火焰,似乎是匆匆忙忙才赶到这里的。
“唉?那个不是科学院院长的专车么?”
“院长大人亲自来解释?”
路人说得没错,那的确是科学院院长:马克托夫的专车。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院长大人亲自赶到这里?
黑色轿车的门打开,走出几位侍者,和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带着一些灰尘,脸上几颗汗珠反射着本来就不多的阳光。
“真的是院长大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院长大人!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记者招待会到底有没有延时?”有人高喊到。
“各位,请安静一下!在下有一些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男人表情庄重,声音洪亮。议论的声音渐渐散去,人们都期待着男人接下来要说什么。
“很抱歉,各位。我们奥斯卡托科学院今早遇到了一些突**况,故原定于9:00的记者招待会,延时至下午1:00。如有诸多不便,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说罢,男人向人群拱拱手。
“果然是有突**况。”
“究竟遇到什么事了?能让这么重要的记者招待会延时?”
“估计今天的报纸上都得登记这个事情……”
人群议论纷纷。
“除此之外,在下急于求见周若寒先生!请问有谁知道周先生在哪里?”
啊?找我?
“找周若寒?”
“周若寒那家伙应该在宿舍呢吧……?”
“嘿!那个姓周的不是在那嘛!”一个人叫到。
“院长大人,不知为何非要找在下?”我赶紧上前应和他。
“周先生,请您务必跟我去一趟科学院。事情紧急,等上了车再跟您解释。”院长凝重地看了看我。
?!
错觉么!?
为什么院长的瞳孔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阴天,正常的人眼瞳孔都应该大些,以便接收更多的光线,为什么他的瞳孔会这么小?
因为过于紧张,或者恐惧么?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紧张?!
我顿时感到有些不妙。
“这个周若寒犯了什么事儿了?”
“我哪知道……”
人群窃窃私语,谁也不明白院长为什么急于见我。
“好的,院长大人。”目前为止我只能答应他了。
就这样,我跟着院长上了车。汽车再次启动,朝奥斯卡托科学院疯狂奔去。
“院长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刚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到。
“周先生……还请你听了接下来的消息之后,不要过于震惊……”
马克托夫院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容憔悴,仿佛刚刚大病了一场。
到底是怎么个消息?!
“今天早上六点整,在科学院的男厕所里,发现了狄更莱斯先生的……尸体。”
……
……
“什么?院长大人,您再说一遍?”
“狄更莱斯先生死了。是谋杀案,周先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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