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13

就这样，我顺从了女仆的请求，在希尔薇家里等待她休息完毕。我出了门告诉在门口等候的司机，希望他能够联系狄更莱斯，告诉他我这边所遇到的情况。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木质别墅极佳的保暖性。因为刚一打开屋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刺骨的寒风。可门一关，木屋里却仍旧保持着让人舒适的温度。

女仆小姐在一旁默默地打扫着房间。手中的扫帚轻轻地抚摸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哗哗声。这声音好似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沙滩，有一种ASMR的感觉。

我也没有浪费时间，从客厅的书柜上抽出了好几本书阅读。我发现抽出时书与书之间的摩擦声音很小，且书页上也没有太多的灰尘。大概是希尔薇每天都读书，经常翻看的缘故吧。

其中有几本书纸页间好像还夹杂着淡淡的化妆品味，看来是她经常翻看的书。

只可惜这些书大都是机械学的深层理论教材，并没有小说一类的书籍。要不然看看小说放松放松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那些都只是小事情了。现在已经是4点15分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是在11点50分左右骇入了狄更莱斯的手机，也就是说，距离现在，已经有接近四个半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按照‘苍蝇’的平均攻克速度，三个小时就能够攻克下来一部普通的手机了，而现在已经超出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趁着女仆没注意我这边的功夫，我快速地操纵自己体内的金属粒子渗出我的皮肤，跟左手的智能手表构架起了一条极细的金属丝。

“苍蝇正在突破目标设备防火墙，攻克进度：97.6%”

97.6%啊......这样的速度才算得上是正常。看样子，苍蝇的防火墙攻克程序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问题。

如此一来，菲戈斯的那部手机里装载了数以千计的防火墙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又增加了了不少。

“......”

秋冬季节，下午四五点钟就已经接近傍晚。圆日已经倾斜到了地平线之上的不远处，准备在现在最后炫耀一下自己华丽的光彩，而后落下帷幕了。

光线的那种温暖的气息正在慢慢褪去。大概由于太阳倾斜的缘故，窗外满地的落叶多分得了一些阳光。它们吸取了太阳白光里大部分的色彩，只把剩下的，枯败的黄光过滤出去，留给了我。

“周先生，嫌光太暗的话，可以开灯哦。”女仆小姐察觉到了我对阳光的敏感，小心翼翼地说道。

“先不必了。”我回头朝女仆笑了笑，心思马上又回到了眼前的事情上来。

暂时还是先不要管菲戈斯那边的事情了。狄更莱斯的手机马上就能完全攻克下来，我得好好地挖掘其中的信息才行。

狄更莱斯，是这几天来与我最亲近的人，同时，也是新加入到我的梦里的又一个可疑人物。

如果我真的能弄清楚狄更莱斯能够出现在我梦里的原因，我想对调查梦里的另外那两个人，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我悄悄侧过眼睛，看了一眼身旁忙碌着的女仆，她又去专注地打扫房间了，并没有因为刚才跟我说话的缘故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默默地等待着那个百分数变换成100%，一分钟，两分钟......直到第五分钟，智能手表轻轻地震动了一下我的左手腕，工作全部完成。

这一次，因为女仆小姐在身边，我没有选择调动光电子屏幕，把狄更莱斯的手机桌面呈现在眼前。而是通过那一条极细的金属丝，用意志感受苍蝇拷贝过来的目标设备系统。

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块普通手机屏幕大小的光幕。复刻出一个蓝灰色的界面。上面浮现着各式各样的图标，看样子，这就是狄更莱斯的手机原始桌面了。

“......”

那么现在，从哪里下手？

虽已得到了狄更莱斯手机的拷贝系统，可是......我要从哪里下手呢？

我不免有些犹豫，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这一次的调查目标，都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我的终极目标，即我想知道的最终的问题是：“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服务的。

而这样一个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明确的解决方向。虽已得到了狄更莱斯手机的拷贝系统，我还是不明确我要拿这样一个系统做什么。

......

不管了。我现在要做的，是了解狄更莱斯的一切。只有了解了他的所有相关信息，我才有可能找到解决那一问题的钥匙。

正如我之前向伊莲娜说过的：如果我连这些都不知道，不清楚，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的话，我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动手吧。我暗自决定道。

.......

在准备用意志打开桌面上的一个应用时，我突然怔了一下，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意志。

不，还有一些问题没解决！

万一，在狄更莱斯的这部手机里，隐藏着有关伊莲娜所说的，有关那个“内部矛盾”的机密文件，该怎么办？

正如伊莲娜所说，奥斯卡托科学院与政府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些内部矛盾。一旦我不小心得知了其中的一些消息，且被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察觉到的话，我立刻就会成为这一方的敌人。

我清楚，这种问题，可不仅仅是“注意一下，小心一点”就可以躲过去的。

因为，我完全分辨不清什么是可以看的，什么是不该看的。

怎么办?

眼前是一片未被清理干净的雷区。这里有我想得到的宝藏，也埋着可以送我去地狱的地雷。

我到底......该怎么迈出这第一步？

不不，狄更莱斯只是一个小小的外交部成员而已，而外交部本身，并不会涉及到科学领域这一层面。就算政府与科学院真的存在内部矛盾，也轮不到这样一个小角色把持着能一起呢双方争执的机密文件吧？

......

可是，至今为止没发生在我身上的，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还少么？

这一次，是不是也不该这样想？

我究竟该怎么办......

“......”

不，这事情，可不该这样想。

就算我真的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就算我真的得知了有关内部矛盾的机密消息，又能怎么样？

到头来，只要我的‘苍蝇’系统没有被发现，无论是政府那一边，还是科学院这一边，就都不会察觉到消息走漏的事情。

反过来说，就算我没有打开任何关于内部矛盾的机密消息，而只要这两方当中的任何一方察觉到了我的‘苍蝇’，这个骇客系统的存在，我的处境都会十分不妙。

换句话说，决定于我的处境的，永远不是我自己是否得知了有关内部矛盾的消息，而是骇客系统本身的隐蔽性。

就算偷盗了，但没人知道你偷盗的行为，又能怎么样？

被别人发现了自己偷盗的行为，就算什么也没有偷到，不也会被别人认作是“小偷”么？

我自然要听从伊莲娜的建议，不该看的东西尽量不要看；但一旦我连什么东西该看，什么东西不该看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去避免看到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能做的，就只有力所能及地“尽量避免”。

行动吧。只要我的‘苍蝇’的隐蔽性足够强，任何不幸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而关于‘苍蝇’系统的隐蔽性，我可是有绝对的信心的。

这样想着，我用意念操控着隐藏在左袖里的智能手表，翻阅起苍蝇拷贝过来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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