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皱了皱眉头,韦一笑所言看似无用,他却总觉有几分熟悉,一则是十六年,“十六年”这两个字似乎与最近发生的许多事都有莫大的关联,二则,汝阳王的义子被送往西面。西面地区广泛,可最易联想到的却是西域那一块。西域周遭又有西彝、羌毒、苗疆、发河等好几族,皆是些凭巫术、巫医而流传于世的部族。
他拧眉问道:“蝠王可知那个孩子今年多大?被送去了何地?”
如他所料,韦一笑连连摇头,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支上下巴,仔细思忖了半刻仍是摇头答道:“汝阳王义子的存在一直都是个传言,没人知道也没人见到过他。就算是十六年前有过消息,恐怕也很难查证了。有说他被送走时才五岁,有说他死于一场叛乱,全家灭门。听传言里说的,他不是孤儿。”
杨逍低低地应了一声,思绪却早已沉入韦一笑之言。今日发生的事纵横交错,像是一张教人早在十年前,甚至更早便编织好的蛛网。如今看来,网的猎物是杨逍,亦是明教,可若是放在十年前看,这张蛛网的猎物应该仅是西面的那些巫术和巫医。
“十六年前,五岁,这不就是……”纪晓芙忽然惊道。
杨逍抬手拦下她将说的话,微微摇了摇头,眯着眼眸沉声否定了她的猜测:“不是他,他们的目的不一样。而且,这样的人,除了他还有别人。这也正是我此去苗疆要证实的事。”
纪晓芙细思着杨逍的话,对此,她了解的不若杨逍多,但光凭杨逍同她说起的,她心底也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她低垂的的眼眸忽而闪过一道亮光,似恍然大悟般的问杨逍道:“你是说沙赤纳?”她对沙赤纳的了解不多,所以此言完全是大胆的假设。
却见杨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玉碎般清澈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炸开:“也许是他,也许不是。沙赤纳这个人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只要揭开他神秘的面纱,这件事的因果也该浮出水面了。”
杨逍抬手挽起她额角的碎发,继续说道:“在我中蛊前,灭绝见过一个把送蛊之人。那个人,和贝姑娘一般大。”他轻叹了一声,将目光转向韦一笑,“蝠王,去查这个汝阳王的义子,若是查不到,我会在苗疆留意。”
时过半旬,杨逍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内力也早已恢复。这几日里,他虽养着伤,却也常指点纪晓芙。眼下纪晓芙的内力需重修,只是因杨逍渡给她的心法功法,她练起来事半功倍。掌法、剑法,不过两三日便已有所成。相较那峨眉什么劳什子的功法,杨逍的武功方才是武学大家,教纪晓芙受益无穷。
“怎么样?我的武功心法可能入你的眼?”杨逍取来一条沾了水的锦帕递到纪晓芙面前,一面从她手里接过长剑,一面同她玩笑道。
纪晓芙盈盈一笑,接来锦帕擦拭去额前汗珠,柔声道:“武功废了就废了,大不了重头再练,你这样传我心法功法岂不是有违武学之道?以前我在峨眉的藏书阁看到过这种办法,一着不慎你也会内力尽失。”
杨逍却是摇头轻笑,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你还不相信我?我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没有把握?傻丫头,我传你的是心法功法,不是内力。要我看着你重头再练,还不如让我传你心法,助你速成。以你现在的功力能敌五散人,等你将之融会贯通之后,能敌鹰王、蝠王。日后我再慢慢教你。”
纪晓芙点了点头,同杨逍齐坐客栈后院的圆桌前,漫不经心地沏着茶水,却听杨逍又道:“再过几日我们就启程去苗疆,哪里有我们想要的答案。蝠王来信说汝阳王义子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存于世人的只有传言。我已经让蝠王回来了,这件事的真相恐怕只有我们去查了。”
“这几天我去陪陪不悔,你有几道伤伤及内里,不能太劳心。”她抿了抿唇,还是添了一句道,“不要让噬情蛊发作,好好养伤。”她总是想他好受些的。
杨逍嬉笑道:“我想你,没有一刻不在想你。”他伸手勾了勾纪晓芙微尖的下巴,挑眉道,“噬情蛊没那么痛,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晓芙,心疼我了?舍不得我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希望对方宽心,当真相配。
“我去看看不悔。”纪晓芙低哼一声,不再理杨逍,带着零星的微怒转身就走。
杨逍扬了扬眉头,舔着有几分干涩的唇角喃喃自语:“生气了?我说的是实话啊……”他摸了摸鼻尖,端起纪晓芙沏下的清茶慢慢品着。
又五日,杨逍、纪晓芙二人同客栈里的一众人话别后便驾马而去。如今白眉鹰王、青翼蝠王还有五散人皆回明教,杨逍自是无了后顾之忧。
他着急去苗疆不是为了解蛊,而是为了查清赫吉儿之死、沙赤纳之踪以及那个消失了十年之久的汝阳王义子。便是尚没有查明白,这几件事之间的关联也显而易见。杨逍隐隐觉得其中的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样简单。
苗疆那处气候多变、地形复杂,正是那样多变的气候在苗疆营造出了各种“神迹”。山林间多雾,也能被苗疆人分出好几个说法,什么天神处罚、什么林中有巫、什么仙境异兽。苗疆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一部分是因这样的气候,一部分也确实是苗疆的巫术蛊毒。
他们的巫术蛊毒只传苗族人,外人连见都是极难见到的,更不用说拜师于苗疆。在苗疆,蛊毒其实也没有外人传得那么可怕,苗疆的人既然制了蛊,便一定有解蛊的方法。
蛊毒的种类可以说有成千上万种,寻常的巫医能在祖上流传下来的医术上研习蛊毒,学得好的便有机会自行研究属于自己的独门蛊毒,学得不好的,便只能依靠医术制蛊。这样的蛊最简单,也最容易被解,甚至苗疆之外的一些医术好的人亦能解蛊。
像噬情蛊这样的蛊便是属于赫吉儿的蛊毒,只传后人,不传外人,解蛊的办法自然也只有赫吉儿和她的后人会。蛊随生死,旁人若要解蛊,除了死便没有别的办法。人死了,蛊毒随之而散,也就是佛门所说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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