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空智之死

少室山上，人声鼎沸的大殿之中坐满了前来为空智大师贺寿之人。且看那正座之上所坐乃是空智大师，其座左右两旁便是峨眉灭绝师太、武当七侠之二——张松溪与殷梨亭、昆仑何太冲班淑娴、崆峒派崆峒五老，还有华山派掌门鲜于通。丁敏君她们以及一众门派的小辈皆另起一桌，围坐于师父下首。

峨眉是头一个献礼，丁敏君有意不让纪晓芙出风头，便自她手里抢来打扮精致的木盒捧在掌心，令纪晓芙、贝锦仪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贝锦仪心中不快，当即要去和丁敏君理论，纪晓芙恐事情闹大乱了寿宴，便教贝锦仪不许造次。

“峨眉弟子丁敏君、纪晓芙、贝锦仪奉师命，携礼贺空智大师七十大寿，祝空智大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礼盒打开，躺在正中的乃是一件以金丝所绣的袈裟。

有了峨眉领头，其余各派亦纷纷上前来献贺礼，有人献的是名人字画，有人献的是年前朝藏品，有人献的是万金金佛。凡是送上来的皆是大手笔，虽有凡俗之物，但既为真心少林自当受下。

空智大师双手合十，朗声念道：“阿弥陀佛。诸位远道而来，贫僧不甚欢喜。今日贫僧寿有七十，特备下素斋，请诸位不必拘泥、随意享用。”他话音未落，却又闻他一声惊呼，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寿宴之上登时乱作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灭绝喃喃一声，急忙去看空智大师。

她伸手探上空智大师项间，指尖却兀的一顿，空智大师竟已命丧当场。灭绝心下大惊，与围上来的五派之人一齐去看空智大师的致命伤。他的伤就在眉心，那一处留下了一个指尖大小的血洞，灭绝去探他脑后，却摸来了一手鲜血，血洞竟由眉心直接穿过后脑，如此力道实在吓人。

“师太你看。”张松溪指着空智大师之后的那片屏风道，“是个铁弹丸。”

一众人抬头瞧去，果然不错，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铁弹丸正正好好嵌在木制的屏风当中，弹丸之上几乎不见血色，可见出手之人内力之高深不可测。张松溪将铁弹丸取下，递到灭绝手上：“依诸位前辈看，空智大师是遭何人毒手？”

灭绝盯着铁弹丸看了半刻，又同身后几人对了对眼神，众所确认之下，她方才道：“据我所知，杨逍的弹指神通能做到一击毙命。我看，害死空智大师之人定是杨逍无疑。”她振臂一呼，道，“诸位可愿随我一起讨伐明教，为空智大师报仇？”

底下“愿意”的呼声越来越高，更有好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兵器，就等六大派一声令下，便要往光明顶冲杀而去。

“师父。”静默一旁的纪晓芙心中难捱，见一众人怒火鼎盛，急忙去唤灭绝道，“师父，弟子以为空智大师之死不是杨逍所为。杨逍性格孤傲，他不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杀死空智大师。师父慧眼，弟子恳请师父明察秋毫。”

灭绝还未说话，丁敏君便已经插上嘴来：“纪师妹，杨逍的‘弹指神通’我等有目共睹，又有此颗铁弹丸为证，你说凶手不是杨逍，莫不是你还惦记着他，还想着与他再续前缘吗？”

“不，不是的。”纪晓芙急忙否认，“杨逍的‘弹指神通’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便是一片树叶、一块石头，甚至仅是内力就可以取人性命于无形，他又何必用铁弹丸留下证据，让我等认定杀害空智大师的凶手。师父，凶手定有其人，他是要嫁祸给杨逍啊。”她总是下意识地去为杨逍解释，言语间更多的是对杨逍的夸赞。

灭绝低哼一声，恼道：“杨逍此人狂妄非常，此番杀害空智大师又留下铁弹丸为证，竟如此明目张胆。”她将目光移到纪晓芙身上，“晓芙，万事不可理所当然，证据摆在眼前，杨逍罪过难逃，我等今日便要杀上光明顶替天行道、斩去妖邪。”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各派之人高举兵器，顺着灭绝之言连声高呼。

纪晓芙还欲替杨逍辩解些什么，却不想整个大殿之中忽然起了白雾。白雾蒙眼，一众人惊呼之声不绝于耳，惊呼之下，纪晓芙隐隐听到了一些闭门声，大殿各门似是教人全部给关上了。然她听得不真切，那声音又转瞬即逝，她心中着急灭绝便不再多想，伸手往身边探去。

白雾逐渐退散，大殿之门果然教人合上了。有几个六大派弟子上前去推那门，可他们用尽了全力，那红漆大门仍是紧紧合着，纹丝不动。其余人见此，又忙去推窗。亦如红漆大门一般，这大殿当中的窗户亦怎也推不开。

灭绝心下隐觉不好，将浮尘换手，单手为掌，施了五分力道朝大门打去。一入方才，那大门只“吱呀”了几声，还是稳稳地合着，连一丝门缝都没有透出来。细微的“吱呀”声下，似乎还藏着些教人辨不清是何物碰撞的声音，像是铁器相碰的声音，却又有些低沉；像是木桩相撞的声音，却又有些洪亮，总之瞧不见实物，一众人也不好分辨。

殷梨亭怒目圆睁，“啪”一下重重拍在木柱子上：“又是杨逍！他杀了空智大师还要把我们都杀了不成吗？”

何太冲亦恼，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几乎铺满整片少室山：“卑鄙小人。杨逍，要杀就光明正大地来杀，躲躲藏藏，当什么缩头乌龟！”

灭绝双眉紧拧，干脆弃了浮尘，以十成内力运在掌心。只见她口吐浊气，阖眸使劲，接连两掌猛力打在红漆大门之上。但闻“砰砰”两声，那木门晃动又大了些许，可仅仅只是晃动些许，还是一如既往地紧紧合闭，灭绝的掌力如沉大海，怎也无法撼动大殿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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