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

“体温正常。”

“心跳平稳。”

……

“博士，生命体征无异常，可以开始了。”

“嗯，我宣布，T—1000号实验体k液体注射开始！”

……

实验台上平躺的少女，望着四周悬空的七八条机械臂，带着银色液体导管的注射器越靠越近，面目惊恐浑身在颤抖着，手脚连带身体被金属扣环死死固定着，就连嘴也被封住，只有瞪大的眼睛泪水在翻涌。

锋利的注射头轻松刺进肉里并未停止，直到突破进入骨头，随着银色液体的涌入，少女身体颤动的更加疯狂，被压抑的呻吟声隔着封闭的实验室依旧那么清晰。

实验室外围绕的穿着白衣服的实验参与者，大多数直勾勾盯着满脸兴奋，只有少数转过头去不去看那实验台上的景象。

“注射已完成百分之四十。”

“注射已完成百分之六十。”

“注射已完成百分之八十。”

深入骨髓的剧痛，身体仿佛要裂开一般，少女终于失去意识昏晕了过去。

……

昏暗的房间里，坐在床上的女人怀里靠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还有站在旁边发呆的十四五岁的少女，床边的小桌上放着两碗没有多少米粒的稀饭。

“吃吧，吃完饭把那个袋子里的东西，拿去王老板那，你弟弟的病不能耽搁了，咳咳咳……知道了吗？”

“嗯。”

冬季的六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少女拖拽着黑色塑料袋来到一家小杂货店里，熟人王老板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清点，带着标签的衣服，崭新的皮包，甚至还有没有拆开包装的牙刷保温杯。

“呵，这次的货不少啊，一共六百快。”

“好。”

少女面无表情熟练的清点了钱数后，转身就往回走。

身斜体胖大龄单身的王老板，看着少女即将离去的背影，嘴角倾斜联想到一些画面。

“筱筱，以后家里待不下去了记得来找你王叔叔我，你还小跟着你那母亲没有前途，我可以让你不用吃苦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少女脚步未停下，走进街边破旧的小道。

乌云遮蔽了月亮，阴暗的小道里的路灯相隔好远，少女口袋里握着钱的手心出了少许的汉。

“站住！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突然从黑暗中跑出几道影子，能看清的只有黑夜中依旧明晃晃的水果刀。

“我…我…没有钱…”

“臭丫头！你刚刚在那家店里面干什么，我们在外面可看的清清楚楚，还敢骗我们！”

“这…这些钱要给我弟弟治病的，求你们放过我！”

“放过你？谁放过我们？兄弟们动手！快点！”

三个人很快就从女孩的口袋掏出了所有，女孩拼尽全力抱住其中一人大腿，任凭拳打脚踢不放手。

“把钱还给我！”

“哇，六张！够我们用很多天了。”

“真的么！让我看看，放手啊死丫头！”

“你们俩还磨蹭什么？让开！”

重重的一脚踢到腹部，瘦弱的身子撞向墙角，三人迅速跑开了，甚至其中一个开心的打口哨，等女孩爬起身时早已经不见三人的踪影，泪水模糊了双眼，趴在地上哭喊，许久之后也许是累了，才起身跌跌撞撞往家里走去。

“咳咳…你怎么去这么久才回来？这次老王给了多少钱？说话啊！咳咳咳…钱呢！”

昏暗的灯光下女人并未发现站在门口少女的异样。

“600…被抢了。”

“什么！咳咳咳…筱筱，你想要零花钱我可以给你，现在马上把钱给我，来，你回来给我说清楚！咳咳咳……”

少女被拉拽回屋里，灯光照亮女孩的模样，满身灰土还有脸上的清色。

“你…说的是真的？”

“六百，被三个男人，抢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咳咳…咳咳，你弟弟发烧已经两天了，诊所开的药完全没有效果，再不去市里医院就…咳咳咳……”

女人捂着口鼻的毛巾上带着一丝鲜红，忙捏在手里没有让女孩看到。

“你在家里待着，我要出去一下，记得待会给你弟弟额头换湿毛巾……”

女人来不及说完话已经摔门而去，替床上双眼紧闭几天没有下地的弟弟换完毛巾，女孩呆滞趴在床边，回想起这些年的一切……

自己十岁的时候还过着公主一样的日子，帅气的老爸是银行的高级管理，母亲那时候显得那么年轻和美丽，父母的疼爱，让自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幸福，还有女仆家调皮的女孩和自己快乐的玩耍，摇篮里刚刚出生的弟弟看着那么可爱……

一直到自己十一岁生日那天，父亲并没有遵守约定的早早回来，到来的是一群带着墨镜的陌生人，拿着一张白纸将母亲和自己还有弟弟撵出家门，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父亲，也是一切苦难的开端……

趴在床边的女孩抬起头苏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弟弟还是昏迷的样子，母亲也没有回来，活动下僵硬的身子，拿起柜子里仅剩一把的米袋，准备做些吃的来喂弟弟。

破旧的公寓楼走廊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直到一间掉漆的破门前停下，门被一把推开，狭小的房间一眼就看见洗手池旁在淘米的女孩。

“你们…是谁？”

女孩显然被身前一身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几人吓着了，手中拿着的盆都跌落在地上。

“是她嘛？”

躲在门外双眼通红的女人跑了进来，紧紧抱住还在发呆的女孩。

“筱筱…对不起…不要怪我…对不起！”

黑衣人靠近，将抱紧的女人和女孩拉开，其中一人拿出滴着液体的注射器走进蜷缩在拐角的女孩。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妈妈救我……”

女人背过身去，除了掩面流泪哭泣并未做什么。

“别挣扎了，你跟着我们走的话，你的母亲还有弟弟都会好起来的。”

“当然，这也是和你母亲谈好的协议。”

“什么……”

被按住的脖子一阵刺痛，全身瞬间僵硬不能动弹，在母亲的注视下被套上一层黑色，被人架起放到一辆车上。

自己是被母亲抛弃出卖了？……为什么会这样！自己难道不也是她的孩子吗？算了…只要弟弟和家里能好点的话，自己也无所谓了吧，这些年太累了……脑袋越来越沉终于一切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苏醒在刺眼的白光之下，手脚不能动弹，穿着好像病号一般的衣服，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突然白光被遮挡住，一个全身包裹着防护服的人靠近，拿着一个本子好像在记录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T—1000号实验体，感谢你为人类进化做出的贡献。”

……

“k液体注射已完成，实验体依然存在生命特征！博士。”

“这…这是第一个注射k液体后还存活的实验体！我们必须放手一博，植入X芯片开始！”

“X芯片我们还没有完全破译，真的要现在就植入吗？”

“那可是在火星坠落的外星飞船上获得的外星科技结晶，珍惜程度难以想象，万一在这个实验体上损坏……”

“经过k液体强化过的人类躯体，再加上可以给予机械附有生命般独立意识的芯片，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结果了！！现在马上开始照我说的做！”

“是，我这就去。”

一个插着红色芯片的金属块，在实验人员手动控制操作的机械臂上夹着，缓慢靠近实验台上的女孩，刚刚到女孩正上方还未等植入手术开始，金属块发出刺眼的红光，实验室导管内的银色液体喷涌出，连同女孩体内的k液体一起，将悬空的金属块包裹。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还没有开始操作！”

“准备启动应急措施！”

刺眼的红光消失了，实验室内一切又恢复平静。

“芯片不见了！”

“k液体…连同储存的一起没了！”

“什么！一吨都没了？”

就在实验室外一片嘈杂的时候，实验台上的少女已经笔直的站起，束博手脚的金属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博士…你看！”

“她…成功了吗？都让开！”

满头灰白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粗暴的推开围绕自己的一群人直奔中心的实验室。

“把门打开。”

“博士，她的整体情况还未确认，扫描已经看不见人体骨骼，体温接近0度，您这样…”

“打开！！”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手枪，直指拿着操控平板的女人。

“是…”

实验室门终究被打开，男人面露痴狂迫不及待直奔到女孩面前。

“成功了！哈哈哈…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T—1000号实验体。”

是自己记忆之中曾经回响的那个稚嫩少女声音。

“哈哈…没错！是我创造了你，你要服从我的命令，为以后的科研试验做出贡献！”

“是的，我的主人。”

创造的同时是不是毁灭了那个绝望恐惧又无助的灵魂呢。

“哈哈哈…这十几年的努力和筹集那999个实验体的资金都没有白费！”

原来不只有那个少女一个人啊。

“感谢主人这么多年来的奉献与努力，T—1000号实验体也准备了感恩您和其他所有人的大礼。”

实验室外为这次完美成功激起掌声。

“哦？是什么东西？或者能力？”

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女浮现机械般的微笑。

“为主人和其他给予我生命的人解除一切痛苦与烦恼，物理超度您和他们上极乐世界。”

“什么？”

白皙的手臂如液体一般融化又转变成俩把银色的利刃，不到0.1秒的时间猩红溅满了透明的墙壁。

刚刚还在鼓掌欢呼的人鸦雀无声，不知道谁拉响的警报才将众人惊醒，发疯一般往外跑去的实验人员没有注意到，实验室里的‘女孩’走进身旁的一台电脑。

纤细的手指变成银色的细线侵入电脑的主机，与此同时这岛屿地下深处的实验场大门开始关闭。

“来自T—1000号的感恩，大家一个都少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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