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如何抉择？

几番博弈下来，墨黎的脸色明显阴郁了起来。

他的明眸里闪过些许复杂，但很快被一丝嘲讽所取代。

他的视线始终未移开半分，但那眼中的冰川却不见半分，反而更甚。

墨黎怒极反笑：

墨黎：“多谢上仙提醒……不过这点道理小仙我还是懂得……”

墨黎：“古人云‘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但若君子遇上那小人可就大相径庭了……”

墨黎：“‘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薰莸之不相入’……”

墨黎：“况且‘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君子自会有那成人之美……又岂会拂了他人的意？”

墨黎：“不过这君子之家必然一派祥和、琴瑟相宜，夫妻之间也自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举案齐眉……”

墨黎：“若是仔细回想……我已入仙界数万年……这凡界的天伦之乐早已忘却是个什么滋味……”

墨黎：“不知阁下可曾切身体会这亲情温暖，笙磬同音之情？”

沐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然而面色却毫无波澜，仿佛墨黎所说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

他肃然的开了开口，语气一如往日一般和煦无害，这不过这内容却越发的尖锐起来：

沐璩：“仙君的君子小人之论着实不错……不愧享有仙界才子的盛名，委实让在下敬佩……”

沐璩：“这家庭的一派祥和理应自然……想必不用我多言，以仙君在凡间的经历也会有所体悟……”

沐璩：“方才上仙提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甚是苟同。”

沐璩：“不瞒上仙，小生认为如今这仙界的污浊之气越来越浓……”

沐璩：“相比较当年而言，那众位仙家们的浩荡之气也越减越弱……”

沐璩：“这尔虞我诈背后耳语之事也着实渐多……仅我耳闻就听到不少有损于仙君薄面之事……”

沐璩：“有些元老们似乎倚仗着自己的资历对仙君评头论足。”

沐璩：“什么乐嗟苦咄、口蜜腹剑、游蜂浪蝶、目下无尘诸如此类……”

沐璩：“闻言也令我着实不悦，岂能在背后如此诽谤他人言出这种不实之论……”

沐璩：“如此一来众位仙君们又岂会有半分‘胸吞百川流’之度？”

墨黎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不行，沐璩的几句话语明明是假借他人之言而灭自己的威风……

那口中的尖酸刻薄竟不减当年，似乎有过之而不及。

“口蜜腹剑”“游蜂浪蝶”？

呵呵……这哪是什么圣人而语？

分明是他的一派胡言。

墨黎：“呵呵……不错，真有意思，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墨黎心下计较着，眸中闪过一丝玩弄的神色，一向不甘下风的自己居然会遇到一位不错的对手，着实有趣……

我的视线从二人的面上来回交错，他们二人形色各异，面色波澜不惊，心里却暗潮涌动。

气氛越发的凝重起来，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带有一丝尴尬的气息。

我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墨黎挑眉怒视，那神色颇有剑拔弩张之意。

那身上火红的衣衫映衬出他此刻易怒的情绪，仿佛那干柴上的一簇火苗，随时有那引燃之意；

再看向沐璩，他的面色一片冷意。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似乎世间万物细微的变化也逃不出他的法眼。

他薄唇微抿，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寒冬的气息，与那往日的温柔和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只能茫然无措的看着他们，内心希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尽快结束，然而我却不知该站于哪方，处于何种位置。

我的手被紧紧地攥于墨黎的手掌心，甚至没有丝毫可以摆脱的余地。

我望着他那精巧绝伦的侧颜，轮廓清晰而又格外分明。

我隐隐地察觉出，此刻的墨黎一定处于那爆发的边缘，就差一个导火索来引爆。

而我若是挣脱他的束缚跑到对面，或者对沐璩的言语有半分苟同，恐怕我的小命也就玩儿完……

定会成为他发泄的出气筒，沦落到那炮灰的境地。

沐璩的视线兜兜转转到了我的身上。

那墨色一般黝黑的眸子在望向我那被牢牢牵制住的葇荑之时，那波澜不惊的眼眶中也有了一丝触动。

眸中的复杂和深意更浓，然而却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化为乌有。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却不甚在意的转过头，视线转向了墨黎，幽幽的开口道：

沐璩：“无论如何还要感谢月上仙君救了南烛姑娘一命，也及时让小生悬崖勒马……才未犯下此等滔天大错……”

说罢，视线回转到了我的身上。

他却换上了一副和煦的口吻，眼神中透露出无法言语的复杂之意，那语气中也怀有难以言说的愧疚：

沐璩：“我知道……就算此时的我受那仙家酷刑，被那七十二道厉鬼鞭笞火炼，也磨灭不了对姑娘的伤害和那些残忍暴行……”

然而话未说完，沐璩却好像受到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左手捂着胸口，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他勉强平复了自己胸廓的起伏，极力隐忍着，那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也浸透了出来，唇色更是苍白至极。

他复又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或是一丝期待：

沐璩：“想起那蟒王曾对姑娘的残忍虐待，而我却被困在其中，连维持意志都成了一件难事……”

沐璩：“只得无奈袖手旁观却也无济于事，着实令我痛悔前非，追悔莫及……”

沐璩：“怨我也好，恨我也罢……”

沐璩：“如今的我已不敢奢求姑娘的原谅……”

沐璩：“但倘若姑娘能够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必然将那孽障在姑娘身上所做的孽尽数施加回去……”

沐璩：“让他也感受到比姑娘痛十倍、百倍无休止的困苦……”

沐璩：“你……可愿随我回去？”

沐璩：“让我以命相护……”

沐璩的话语情真意切，让人委实动容。

他那深情的眼神一如往昔，眸中的真情实意更是让人无法质疑。

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这已然不像一个求得原谅的情境。

他那真心实意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寻觅良人的痴情子，拼尽所有来求得心上人的欣赏。

我微微怔住，对他莫名而来的一番话语竟不知该做何种回答，心下也紧跟着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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